安禅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之前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连告白都是在那么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的举动。所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安禅徒然抬高音量:“说什么呢你?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你不讨厌我我都觉得万幸,我还敢讨厌你?”
顾羡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固执的个性又发作了:“那为什么不接受我。”
安禅简直奇了:“人类又不是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两种感情,就算是喜欢也分很多种,我说我不讨厌你,是因为我把你当成弟弟来看待。我难道会对自己的弟弟抱有恋爱的想法吗?那——那岂不是——骨科?你懂我意思吗?”
顾羡点点头:“嗯,你认为我比你小,不够成熟,没有安全感,所以只能当成一个弟弟。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安禅哑口无言。
顾羡打职业之前不是学霸吗?学霸的阅读理解都是这么做的?长见识了。
安禅缓缓吐出一句:“你说是,那就是,不狡辩。”
反正现在顾羡和他玩发乎情止乎礼这一套,那他也不介意扮演一个“我不跟你胡闹”的年长者角色。
吃过饭以后,顾羡没有离开的意思。安禅知道自己说得再多也没用,还不如任他自由行动,等顾羡觉得没意思了,自然就会恢复正常。
他故作轻松地打开电视:“你看春晚吗?”
顾羡以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于是DDM基地的沙发上坐了两个人,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发出的莹白色的光芒。安禅抱着腿,露出了脚踝和手腕,砗磲手链上的红润圆珠衬得那截手腕更加白皙。
安禅看春晚只是图个热闹,以他的人生经历来说,过年约等于看春晚,至于其他的传统,比如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小孩子讨要红包等等,这些对他来说都太遥远了。就算是看春晚,能像今年一样有人陪着一起看,也是很难得的。
安禅看着电视里翩翩起舞的姑娘们,突然道:“小羡,谢谢你来陪我。”
顾羡“哦”了一声:“谢谢你愿意让我陪。”
安禅极其无语地叹了一口气:“能不能正常点,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一种动物。”
“知道,像舔狗。”
安禅:“……”
实在是不必!
“安禅,你以前和别人交往过吗?”顾羡突然发问。
“啊?没有。”
“喜欢过别人吗?”
“……没有。”
“真的吗?”
“与其说没喜欢过,不如说是没想过,糟心事那么多,哪儿有空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想从我前任那里取经吗?小老弟,虽然你这个角度很刁钻,但是我确实没有,母胎单身,你要是非要信网上说的那些,那你大可以去问李行岳和高老板,反正嘴长你身上,到时候尴尬的又不是我。”
“我也没有和别人交往过,你是我唯一喜欢的人,所以我有很多事情都走了弯路,第一次当舔狗,业务不太熟练。”
安禅越来越听不下去了:“我没真的说你是舔狗,你别再这么说。况且舔狗这个词……害,其实深情的人又有什么错,还要被人骂舔狗。”
“你认同我对你是深情而不是一时起意了吗?”
安禅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顾羡:“你这孩子……算了,你说是,那就是。”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安禅。”顾羡的语气平静而坚决:“所以,在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以前,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喜欢上别人。”
电视里的主持人兴高采烈地数着倒计时:“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气氛被热闹的音乐烘托得愈发热烈,安禅和顾羡对视着,手掌猛地攥紧。
他的心跳在不知不觉间紊乱了,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我究竟是何德何能呢,安禅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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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半,安禅被顾羡从被子里拽出来强制晨跑。
安禅差点抓狂:“我这又是何德何能!”
顾羡给出的理由非常正当,安禅的身体底子不好,有必要加强体质锻炼,改变现在亚健康的状态。安禅欲哭无泪,这小子进队的时候他怎么没发现是个养生小能手。
常年保持网瘾少年的作息与生活习惯的安队长真是佛了。
顾羡是很擅长跑步的,他为了照顾安禅,特意放慢了步伐。虽然这样的行为对于他提升在安禅心里的好感度无益,但顾羡想起上一世的悲剧,安禅的猝死和体质差绝对脱不了关系。
安禅到底会不会接受他的告白这件事远没有安禅的健康重要。
两个人在江边跑了很久,安禅虽然很痛苦,但他的毅力惊人,居然硬生生跟着顾羡跑完了全程。
大年初一坚持出来晨跑的人实在不多,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安禅的声音有股说不出的虚无缥缈:“小羡,一会儿我要是晕死在街上你可别笑我,我是真要被你折腾死了。”
“你是不是低血糖了?要不要喝豆浆?”
安禅疑惑了一声:“哪里有豆浆。”
顾羡看了看手表:“马路对面有一家KFC,还有十分钟九点半,现在去的话还赶得及早餐供应的时间。”
作为把安禅折腾个半死不活的罪魁祸首,顾羡荣幸地被授予点餐的重任。安禅扶着老腰坐在窗边的位置,小腿又酸又痛,想踢顾羡两脚都用不上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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