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眼睛危险眯起,强烈忍住想把这个像狗一样咬他且还打算吃了他的人掀下去的冲动,他甚至笑了起来, “在那之前, 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杜砚顿了顿, 好奇宝宝眼。
“我是谁?”
杜砚迟疑了片刻, 还是道:“江砚。”
闹了半天压根没心动也没记起他,所以还是来约.炮的?
他叹了口气, 再次强调,“我们签的是不陪床的合同。”
杜砚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认真反驳:“我们现在在沙发上。”顿了片刻,又补了一句, “没有签不陪沙发。”
商砚额头青筋蹦了蹦,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不与醉酒的人计较,想了想试探道:“坐起来看电视。”
选择性听话宝宝这次异常乖巧,起身端端正正坐好,直直盯着漆黑的电视屏幕。
这句话又听了,还真是邪门了,他在这边思考人生,听话宝宝突然转头,静静盯着他,眼睛里还眨着委屈。
商砚心中一跳,“怎么了?”
“你没开电视,我看不了。”杜砚指了指漆黑的屏幕。
“……你自己开。”
得到批准杜砚扬起嘴角,果真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
“乖。”商砚凑过去揉了揉那毛绒绒的脑袋,岂料杜砚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先是有些疑惑,慢慢地变为孺慕。
这个眼神?商砚压下那股怪异感,开始趁机套话,先是挑了一个简单的,“你生日什么时候?”
“明天。”杜砚又转头看起了电视。
“你哥哥叫什么?”
“杜寻。”
“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和我一样聪明。”
商砚额头划下黑线,状似随意地问了那句重要的话,“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他?”
如果对方回答的是见过,那说明心里已经意识到与杜寻是同一人,所以才会说谎自欺欺人,如果回答没见过,那说明是心有怀疑但并不肯定,毕竟同住屋檐下从没见过任何人都会意识到不正常。
他想知道对方对这件事的排斥到底有多大。
杜砚没有说话,只是用澄澈疑惑的目光看着他,而后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跑到餐厅那边抽了一支康乃馨递给商砚。
情真意切道:“妈,我会努力治疗睡眠强迫症,虽然我现在暂时不能见他,但我会每天坚持给他写信的。”
“……我不是你妈。”商砚淡定的表情产生了一丝龟裂,不是猜测中的任何一种反应,这人可真是,即使醉酒了也不让自己讨一丝好。
“不可能,您就是。”杜砚猛地站起身,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却能隐约感受到那身躯正在颤抖。
对方跌跌撞撞跑去餐厅,把几处康乃馨抱了起来,可惜康乃馨太多,难免会掉,他就这么一边捡一边走,最后掉的实在是太多了,他干脆就匍在地上,边爬边捡。
一双家居鞋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阻止了他继续爬。
自见面来,商砚第一次见对方这么狼狈,今夜来对方那糟糕极了的情绪似乎有了解释,明天不仅是杜砚的生日,也是对方母亲的忌日。
杜砚怔了怔,但很快回神,努力抱起手里的康乃馨往上举,“这是我悄悄攒下钱买的,您不要告诉爸,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都说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这个送给您,以后我会好好听话。”
所以,不要走好不好?
商砚从那眼神中读出了后面那句未尽之语,将听到的话语与原文联系了起来,杜砚因为身体原因,所以小时候不会给太多钱他,担心丢了就回不来。
如果没有记错,原文里杜砚发现母亲自杀那一段,刻意描写了客厅里摆满了康乃馨,或许小小的人已经早有预感,才会在发现母亲已死那一刻如此平静,可平静并不代表不会难过,悄悄买的花,终究是没能送出去。
“嗯,我不走。”商砚蹲下身去把人抱在怀里,好像不管哪一世,对方都在寻求认同,亲情也好,友情也罢,但从未得到过,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被人捧在怀里轻声哄着,杜砚却僵了僵,他似是叹了口气,“你果然,不是我妈啊。”
商砚:“……我是。”你怎么总在不该清醒的时候清醒?
“她并不会认真看我的眼睛。”更遑论解读出眼神的意思,如果那时肯多一点耐心来读他,也许就不会那么绝情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甚至连对方的语气也是平淡的陈述语气,但商砚却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他轻拍那僵硬的脊背,直至怀中人缓缓放松下来才道:“我确实不是她,但……”
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眸光流转间潋滟生辉,“我会认真看你的眼睛,会一直陪着你。”
总有那么一个瞬间心会怦然而动,如果说做饭那次杜砚是开始心生妄念,只是一脚伸进了沼泽,那么这次就是一下子跳了进去,他突然想,认真地谈一场恋爱。
在心脏强烈悸动的同时,脑海中突然涌出了大段的画面,他记起了一条胖胖的金鲤鱼,还记起了他的另一个名字,他叫叶凌,他记得他和鱼一起逃离了叶家和大海,记忆到此又终止了。
鱼的灵魂气息与记起的地底交缠人的一致,又与面前人重合起来,喝酒难免造成思维迟钝,亦会令人口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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