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无需质疑的,洛闻歌赞同:“我知道,身体是本钱,得好生养着。”
萧毓岚从奏疏里抬头看他一眼,满脸‘孺子可教’:“说说今日出门一趟收获。”
洛闻歌弯腰捞起小暖炉,自前日救人让伤口再次撕裂,他忽然怕冷起来,被小暖炉烫得手心渐渐暖起来,才说道:“云王想对淳王下手,骤时怕是会借陛下威严,妄想借刀杀人。”
萧毓岚了解云王,含笑问:“这是你给他出的主意?”
“这就高看我了。”洛闻歌也走到软榻边,在萧毓岚对面坐下,姿势稍有不文雅,“我不是他亲信,愿意出主意,也不见得他会愿意采纳。他之所以会坦然告诉我计划,无非是心里早有准备,只待有个人能帮他说出来。如此就算后来图穷匕见,他还能将罪行推到我身上。”
萧毓岚看他斜躺着,眼眸半敛看自己,衣领口不自觉微敞开,浅露其内白皙锁骨,本单纯聊国事的诚然心思有些变了味。
“他想和你合作也只是个借口。”
“嗯,以我所见,他未必就不知道青青死亡原委。”洛闻歌半点没发现萧毓岚心思不纯正,兀自说正事,“果然能做王爷几十年,将云宁经营井井有条的人,不会是平庸之辈。”
“他还说了什么?”萧毓岚忍不住转开视线,静静心,抛开脑袋里不正经的事。
洛闻歌调整坐姿,再继续躺着怕是会睡着,他拖着腔调:“说想约我喝酒,我很怀疑他是否真断袖。”
“这事是真的。”萧毓岚察觉到他有冒险趋势,转回视线含着警告,“你不准为探真假本人过去。”
洛闻歌不知哪句话给萧毓岚这种讯号,惊讶笑起来:“陛下未免太小看我了,不管真假也不会妨碍我设圈套,犯不着为用不着的细节以身犯险。”
萧毓岚合上奏疏:“各封地在藩王们离开时,都有批陌生人士进城,开店铺做生意,俨然要长居模样。”
“我还挺想知道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同时对四位藩王封地下手。”洛闻歌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去睡。”萧毓岚说。
“事情还没说完,不说完睡不踏实。”洛闻歌挣扎起来,坐起来多少能抵抗汹涌困意。
萧毓岚被他这敬业态度闹得想笑:“是要说去都察院牢房审问徐焱的事儿?”
“啊…”洛闻歌微睁眼眸,拖长音懒懒的,“不单是,还有那枚棋子的事儿。”
“和人接触了?”萧毓岚看他神色就知道怎么回事,蓦然倾身在他鼻子上轻刮了下,“压赢了?”
洛闻歌微怔,不自在摸着被碰过的地方:“也还没有,他很警惕,我想轻易将人拿下基本不可能。”
“看你这胸有成竹的样子,是想好怎么让他不打自招了?”萧毓岚浅笑问。
洛闻歌卖了个关子:“等我真将人抓到,再向陛下说个清楚,在这前先保密。”
萧毓岚见状,按住好奇心,又问:“徐焱交代出什么?”
“和谢温轩写的奏疏差不多,多透露点的是徐应屏很清楚徐锦媛处境,对这个身子不好的女儿很纵容。”洛闻歌说。
这样让萧毓岚和洛闻歌更加确定件事,徐应屏知道他假扮皇后一事。
担心的事该发生还是发生了,洛闻歌神色深沉:“陛下认为他知道却忍到现在的原因是什么?”
“是不知道朕的态度。”萧毓岚一语道破。
事实确实如此,徐应屏知道徐锦媛为何不进宫为后,也知道后宫皇后是谁,想借此威胁他也可,之所以没出手,还是因萧毓岚态度。
这一月里萧毓岚对洛闻歌表现很信任,俨然将人捧到御前红人位置,但这也仅仅是人前能看见的。
谁也不知道萧毓岚此举何意,是真心看重洛闻歌,还是想扶持洛闻歌,让朝内局势变成三足鼎立,多个车前卒。
帝王权衡之术,谁也摸不透。
如若贸然动手,触碰到陛下逆鳞,指不定晚节不保,一家百口都没了。
萧毓岚如今是皇帝,甭管权势在不在手里,抄个官员的家还是不在话下,毕竟朝内派系不是一家独大。
徐应屏不敢冒这个险,也不想给沈爵将自己整垮台的机会。
考虑清楚这其中缘由,洛闻歌压着小桌子,靠近萧毓岚:“那陛下还得继续故弄玄虚,别让徐应屏看出来点什么。”
“你担心他看出朕是真心信任你,由此对你下狠手?”萧毓岚问。
洛闻歌歪头:“他想杀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就是怕他意识到这件事,断我安排,这就有点麻烦。”
“你心思都在筹谋上,朕在想怎么断他想碰你的心思。”萧毓岚轻声,眼眸没离开过他。
洛闻歌眯了下眼:“徐锦媛,抓到徐锦媛,就是最好的办法。”
这倒是好突破点,那么问题又来了。
萧毓岚将奏疏递过去:“以徐应屏性子,不会让你我有这机会。”
“他不给,人就不抓了吗?”洛闻歌笑得狡猾,接过奏疏看几眼,是徐应屏请罪的本子。
徐大将军这本子也不知找谁代写的,文章词语华丽,辞藻堆砌如山,洛闻歌看半天方才明白徐应屏想请萧毓岚收回镇北大将军名号,以儆效尤。
请罪请得毫无真心,说是因温柔巷一事没脸再继续做大将军,军权却还牢牢握在手里,只字不提要上交,徐应屏这请得哪门子罪?就是想走个过场,将这事儿糊弄过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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