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澄很干脆,上来就问:“花翠翠,本官问你,在桃花湾被查封前,你在里面做什么?”
翠姐拘谨回答:“回禀大人,民女是桃花湾老鸨,专门负责迎接客人,帮他们安排心仪姑娘,偶有闹出冲突,要出面调解,维护楼内诸多事宜,相当于店铺掌柜。”
“那本官问你,除去这些有没有做过其他事情?想好再说。”曹澄道。
翠姐神色很平静,软着腔调回答:“有,前段时间楼内引进一种新鲜玩意儿,名为神仙丸,因其较为重要,不放心让楼内小厮接手,老板要求我亲去接管。”
曹澄半点不掉链子,紧跟着问:“神仙丸究竟有何作用,又为何要层层选拔为花魁闺中客才有资格享用?”
“神仙丸顾名思义便是服用后会有飘飘欲仙之感,忘记烦恼忘记忧愁。但神仙丸有个要命之处,服用太多会上瘾,一日不用浑身难受,控制不住暴躁。”翠姐避重就轻,只回答曹澄第一个问题。
曹澄发现后,严苛道:“回答本官,为何要层层选拔为花魁闺中客才能享用?!”
或许是曹澄语气加重许多,迎面扑来凶悍味道,让翠姐吓得跪在地上,低头不敢直视,颤声答:“凡是能竞选为花魁闺中客者非富即贵,对老板有更高利用价值,这相当于筛选强者,以神仙丸为诱饵,将那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出售神仙丸多久了?”
“一月不到。”
“神仙丸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想出如此歹毒之法?”曹澄几乎要压不住心头喜悦,这审问也太顺利,只要翠姐回答出这个问题,那徐应屏在劫难逃!
到时候,沈爵绝对对他青睐有加,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曹澄眼露兴奋之色,重复道:“说话,别装哑巴。”
翠姐浑身瑟瑟发抖,不敢抬头,颤声越发明显:“是、是从北疆而来,经天命阁之手运入城,是、是老板、不,是、是老板义父的意思,他想权倾朝野,以此和皇帝陛下对抗,调回守在边界的亲儿子,一切、一切都是老板义父为召回亲儿子设下的局。”
曹澄抬头看向神色越发复杂的各部官员,唇角微上扬,露出些得意之色,沉声问:“老板义父是谁?”
提及这个问题,叩首的翠姐终于抬头,她脸色雪白,嘴唇轻抖,像不敢说出那人的名字,但她的视线却落在不远处徐应屏身上。
曹澄也看见了,他走到翠姐看过去的方向,挡住她视线,声色俱厉问:“说!”
翠姐情绪几近崩溃,泪水顺着眼角蜿蜒而下,美人落泪,殿内无人敢垂怜,眼睁睁看着翠姐被逼得哽咽说道:“镇北大将军徐应屏!”
话音未落,在座所有人目光都看向还淡然坐着的徐应屏,说不定道不明的眼神,压得殿内氛围跟着低迷起来。
终于如愿听见这个名字,曹澄心满意足,算是完成沈爵毕生愿望,他刚想转身向萧毓岚禀告,却不小心看见云王冷下来的脸庞,忽而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些事儿,电光火石间,曹澄力挽狂澜,又问:“天命阁是什么地方?”
翠姐哭得停不下来,抽抽噎噎回答:“是个江湖组织,以杀人为生,后被一位身怀才能之人收为己用,阁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在我等面前露面永远是代为传话的左右护法。”
“也就是说你是天命阁的人?”曹澄紧盯着翠姐,被哭得心烦,低声呵斥道,“哭什么哭?快点老实回话!”
翠姐被这一凶哭得更惨了,哭着哭着打嗝,话都说不上来,急得曹澄脑门出了汗。
洛闻歌实在看不下去,倒杯茶端过去,俯身递过去,对上翠姐暗含感激的眼神,他予以安抚。
翠姐小口喝了茶,情绪渐渐稳下来。
洛闻歌倒没有指责曹澄审问方法有问题,强出头的下场没几个能妥善收场,他还想看曹澄如何得罪沈爵,不会贸然发问。
殊不知他的举动让曹澄很不爽,这等对女子不同对待之法,很容易让人产生对比。
曹澄审问出有用线索,感觉自己又行了,连带怼洛闻歌一口气不停歇。
“洛少卿还挺懂得怜香惜玉,不怪坊间传闻,洛少卿不仅容貌长得深入人心,行为举止更是如此,让人很想靠近,也难怪闻侍郎亲妹妹都对洛少卿倾心。”
看戏吃瓜的沈爵和闻天冢双双心里痛骂:你他娘是充当回大头蒜就飘了吗?场面话不会说就闭嘴,将坊间传闻拎出来算怎么回事,还扯上自己人,怕被萧毓岚惦记不够深?
沈爵和闻天冢真是要被榆木曹澄给气死了。
好不容易办件人事,结果闹出这种话来,沈爵下意识看向萧毓岚,陛下神色无波,像不感兴趣。
这并不能让沈爵放心,得想法子让曹澄除审问话不准多说一句!
闻天冢也有此感,频频给曹澄打眼色,奈何曹澄像个睁眼瞎,愣是没看见。
几次下来,闻天冢放弃挣扎,闭眼不看那糟心玩意儿。
洛闻歌一瞧曹澄这样子,就知道对方上头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也敢胡说八道,真当自己是个大功臣。
他是指望曹澄做出头鸟没错,却不想当面被人消遣,笑得虚假道:“曹大人知道这么多呢?看来平日没少注意传闻,对城内治安很在行。”
曹澄先得意一会,接着感觉出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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