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个不是主意的主意。”副院长硬着头皮把自己的主意简单说了一下。
画院里有个惯爱钻营的宫廷画师名曰简仁,他也曾画过一幅还算能看的美人背影,又按照那日从鹤郎的画上看到的结构改了改,勉强达到了虽形似而神不似的地步。简仁一早就给副院长把画送了过来,他心里那点小九九近乎就是透明的,不过是想博个“万一呢”。
如今这个万一还真就发生了。
“鹤郎的画被泼了水,不会也是这个畜生干的吧?”院长气得直拍桌子。
副院长是个比较实际的人,劝院长道:“是不是又能怎么样呢?咱们现在急需这样一幅画,有总比没有好。
“至于鹤郎那边……
“我们后面再想办法弥补也就是了。”
时运不济,也只能暂时先委屈那孩子了。
院长左右为难,一边是他在宦海沉浮之中早就已经扔得差不多的良心,一边是陛下身边的公公已经来催了。最终他也只能把眼睛一闭,点了头:“嗐,这叫个什么事啊!”
如今的画院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画院了,再想重现肃帝朝的盛景,怕是只能靠做梦。
鹤郎依旧迟钝,在被院长和副院长同时叫去“商量”了一番,又被尽力安抚过后,其他人都走了,他仍站在原地,说出了很有时差的一句:“我没有交美人图啊,那是给我爹的。”
但已经没有人会去用心听他说的是什么了。
***
连着三天的四选终于落下了帷幕,三十五个应选,最终只剩下了三人。
但其实并不只有这三个人,为了以防万一,还会有十人作为备选,也就是差不多一小半的留存几率。
真正被淘汰的,只有二十二人。对于她们的安排依旧是老套路,可以归家,也可以入宫当宫女,她们唯一比之前淘汰者好的地方是,她们要是想当宫女,可以直接入宫,不用再去接受培训与考核,入宫后分配的会是比较重要的宫殿,日后提升女官的几率也比别人大。
大多数被淘汰的应选,也一如池宁期待的那样,选择了入宫,输得并不是很甘心,总想着要搏一把来翻盘。其中就包括了那位擅长口技,但也就仅此而已的赵应选。
池宁眯眼看着小姑娘快速的收拾好包袱,跟着内侍排队入宫,心想着,其实宫女有时候也是个选择。
男人的劣根性,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希望赵应选不要灰心丧气,你一定可以的。
吴二和绾绾就是属于自愿回家的那一批了,池宁打着亲自把吴二送回公主府的旗号,在把吴二交给了她又哭又笑的兄嫂后,转头就去赴了司徒望的约。
他们选择的见面地点就是池宁的干儿子开的望江楼。这里是池宁的地盘之一,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菜还做得很好吃,又贵又有排面。
包厢内,司徒望已经等候多时。
但不得不说,这位少将军讲故事的水平还不如原君呢,他把他和世子闻怀古的过往说得更加干巴了。要不是池宁已经提前知道过一个版本,大概真要被这破故事折磨死了。
司徒望当年试探闻怀古,询问两家结亲的可能性,却被闻怀古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以他不准备成婚为由。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话,是不太可信的,或者说不太可能实现,司徒望肯定会追问为什么。可如果这话是出自闻氏之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历史上的闻氏成员中,就有不少例子,公主养了一后宅的男宠,打死不嫁人;王爷、郡王宁可满宅子自己喜欢的小妾和妾生子,也不愿意被宦官拿捏婚事。严苛的选婚制度下,大家做什么都好像可以被理解。
结果,闻怀古才赌咒发誓不到一年,就突然又转变了主意要结婚。
已知友人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那反推就是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啊。司徒望正好从坐忘心斋的掌门口中知道了京师月老祠的古怪,把它联想到友人的反复上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有一说一,主持选婚一事的池宁,他的对外名声真的不算好。
池宁:“……”说实话,这个推测也不是不可能,甚至很合理。如果不是他有认儿子这个癖好,为了取信于新帝,他会干点什么真的不好说。
“抱歉,误会了您。”司徒少将军是个很正直的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和傻瓜世子算是绝配的好人夫夫组了。
“所以,您的所求是什么呢?”池宁决定跳过这肉麻的道歉环节,直接对司徒望展开灵魂一击。
司徒望微微一怔,好一会儿之后才重新找到嘴巴,说出了他自欺欺人的那一套:“我想让怀古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但为了解决父王的困扰而自愿成婚,这就是世子现在的心意啊。”池宁开始诡辩,他在这方面总是难逢敌手,“人的情绪和愿望不可能一沉不变,小时候我恨不能早点长大,长大了又觉得小时候真好。每一个想法都是我当下发自真心的所求,看着矛盾,实则不然,不过是时过境迁,我的想法发生了变化。世子也只是变了而已,您又有什么立场不让世子去帮助自己的父亲呢?”
“帮助有很多种……”
“可这就是眼下最简单的破局之法。”池宁步步紧逼。
“我司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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