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山于大帐之内大摆宴席,宴请赫连归雁,只道赫连王子今日拔得头筹,当先痛饮三杯。赫连归雁平生好美酒,尤爱烈酒,今日宴席之上皆是有些劲头的,不比宫中的“漱口水”。他兴致上来,便也不推拒,当即饮下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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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漠北羊脂玉石料 (下)
便在宴酣之时, 有侍从在外通传:“储道长来了。”
“传他进来。”萧玉山早摆下一桌全素餐于帐内,命人宣他过来,谁知那人散漫惯了, 竟磨蹭许多工夫,方姗姗而来。
储栖云这才款款走进来,满座华服贵胄之中, 独其一人布衣灰袍, 格格不入。只好在他生得好相貌, 越发显得似孤松独立。
萧玉山高坐主位, 与他相视而笑,正是那桃花眼里绽桃花。
储栖云微微颔首,眸中亦染上笑意,却因有所顾忌, 当众不好有所表示。他唯有装作恭谨肃穆, 叩拜了皇帝,继而入座。
“这是何人?”赫连归雁放下杯盏, 不由多瞧上储栖云几眼,再一望萧玉山,隐约察觉些许不寻常之处,不免心生许多疑惑。
身侧布菜侍酒的小太监一面为赫连王子斟酒,一面轻声回答:“此乃东离山虚鹤观储栖云道长。”
赫连归雁笑道:“陛下似乎很是抬爱这位储道长。”
小太监不知赫连归雁有意打探,只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来:“只因储道长与陛下有些渊源, 乃先帝亲封的‘命中贵人’,故而格外得蒙圣眷。”
“竟是这样——”赫连归雁浓眉微挑, 流露出几许耐人寻味之色, 再次望向萧玉山时,唇角轻勾。
萧玉山有所感知, 回望过去,便见得赫连归雁正朝他启唇而笑。那人分明是俊逸好相貌,可惜笑时一对白森森尖牙微露,竟有狼相。
萧玉山倒也不怵,抬手举杯,笑脸以对:“赫连王子请。”
“谢陛下。”赫连归雁亦是举杯,将杯酒中一饮而尽。
储栖云端坐于一旁,收敛了惯爱玩笑的本性,将一本正经装得像模像样,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意。他虽默不作声,却将萧玉山与赫连归雁这一来二往,瞧得一清二楚。
“献金羊——”
便是此时,但闻一声高呼,漠北武士献金羊入帐中。
今日猎到的金羊已剥皮去筋,填入香料,烤得外酥内嫩,放于紫金盘上,由漠北武士送入营帐中。
赫连归雁起身,用那弓月短刀割下羊腿肉,放入瓷盘之中,亲手献给萧玉山:“依照漠北风俗,尊者当食第一块。”
萧玉山不曾动筷子,反而道:“早前有言在先,猎场无大小。今日乃赫连王子率先猎得金羊,理应是赫连王子先用。”
“陛下莫要推拒。”赫连归雁仿佛铁了心要当众表真心,对萧玉山恭敬有加,“我漠北素蒙大燕庇佑,自当以大燕圣上为尊,得了宝物先献入将阳,得了金羊亦得先奉与陛下。”
当真一众大燕朝臣、漠北贵胄跟前,赫连归雁洋洋洒洒说了这许多,当真是忠诚之心日月可鉴。
话已至此,萧玉山自不能再推拒。赫连归雁凝望着他,一双眼眸似琥珀珠子,神情之中平添几许得意:“漠北人喜食羊肉,这金羊则是以漠北手法烤制,陛下且尝上一尝,看看有何不同?”
萧玉山本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满腹狐疑,但依言一尝,方知香气绕齿不散,当真别有风味,惊喜道:“真是奇了,竟比宫中膳食还好。”
赫连归雁笑眼灼灼,凝望萧玉山:“只因添了一样小茴香。”
将阳城周遭皆不产茴香,故而烤羊之时只以盐巴擦搓入味,再佐以姜片、花椒去腥提香,待火烤之时糖色稍现,随即涂抹香油。漠北人只稍加一料,便使得此菜齿颊留香,可谓心思巧妙。
人说民以食为天,其实天子亦然。至少吃下这烤金羊时,萧玉山且将防备与猜忌之心稍稍抛开,也不吝啬给赫连归雁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脸。
随后,漠北武士为在席众人分食羊肉,端到储栖云跟前时,只听他念一声“无量天尊”,起身作揖一拜,推拒道:“贫道不食荤腥。”
漠北人不知关内道家素有此戒律,愣在一旁,颇为尴尬。赫连归雁走过去,先细细打量储栖云一番,再问道:“这位道长为何推拒?”
储栖云本有心辩驳一番,谁知方要开口,就听得萧玉山插话进来:“赫连王子大抵不知我关内道士分为两派,一者可婚嫁食肉,另一者全然不可,储栖云道长便是后者。”
这位储道长有些地位,竟能得皇帝亲自解围,真是耐人寻味。赫连归雁随即转向萧玉山:“如此看来,是臣冒昧了。”
储栖云与赫连归雁躬身施一礼,佯装谦卑:“还望赫连王子见谅。”
对于储栖云,赫连归雁似是极有兴趣,一双琥珀眼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眸光里渐有凛冽之意,似想将人看穿了去:“储道长在何处修行?”
储栖云答:“东离山上虚鹤观。”
赫连归雁略略思忖,忽而问道:“可是‘东离山上神仙药’所言的‘东离山’?”
“正是。”储栖云心道,原来东离山老神仙的名声,已传到漠北人耳中。
赫连归雁顿时来了兴致,连连追问:“所谓‘神仙药’又是何解?”
储栖云不着痕迹地瞥向萧玉山——“神仙药”乃是他们二人的过往。萧玉山心念一动,亦是望向他,蓦地目光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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