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山生得貌可倾国并非笑谈,教人当做女子也不无可能。一时之间,安风疑心更胜方才,却不能就此断定,只试探问道:“那名女子可曾说话?”
禁军回忆一番,答道:“女子倒是不曾说上只言片语,但赫连王子出言训斥过小人。”
漠北王子带走一名女子本不稀奇,奇的是依照赫连归雁城府之深,岂会授人以柄,于将阳城内白日宣淫?那人由始至终不曾说过只言片语,焉知不是因遭赫连归雁挟持之故?再者,依照萧玉山那副模样,教人当做女子也实属情理之中。
安风越想越后怕,素来喜怒不行于色如他,亦是眉宇深锁,满面忧戚。待那几名守城禁军离去,安风便与副将道:“寻几个手脚麻利之人沿路追寻漠北使团踪迹,须得格外注意赫连王子动向。”
赫连归雁乃漠北王子,贸然跟踪使团,只怕引得两国不睦。副将不解安统领之意,犹豫道:“这是——”
“你尽管办事去,若要问责,我一力担下便是。” 安风晓得他因何犹豫,旋即给他一颗“定心丸”。
安统领向来言出必行,副将心中安定,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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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栖云仍在俯卧撑
第48章
行路难 (下)
赫连归雁先使团众人一步归来, 却未回王宫,在遂玉城外与亲信分道扬镳。
有亲信一人蹙眉望着萧玉山许久,犹豫半晌, 终与王子问道:“这个人——”
“这个人由本王来处置,你等不许伸张,更不能与父王讲。” 赫连归雁笑望向萧玉山, 这一路走来总是风尘仆仆, 亦不曾折损其容颜, 当真是一颗明珠。
萧玉山感知到那人灼灼目光, 却不曾回应,只撇过脸去,满面寒霜一如往昔。
那漠北汉子心直口快,直言相问:“殿下可是要带他去辉月行宫?”
赫连归雁却不曾恼怒, 反倒笑问他:“怎么, 此人入不得辉月行宫?”
那人见赫连归雁大有心意已决之态,遂把心一横, 抱拳道:“此人来历非同小可,即便不杀,也应交由王上处置。恕属下直言,殿下带他去辉月行宫,实为不智。”
赫连归雁纵使教下属冒犯,亦是笑意不减。只是这笑意并未走入眼中, 那双琥珀珠子骤有森冷之意,如利刃出鞘:“本王行事哪容得你来置喙?”
那属下还想再谏言, 却教同行之人拽住, 终归闭口不言,转身却又直朝萧玉山瞪眼。
萧玉山恍如未曾瞧见这人神情, 纵使身戴枷锁,沦为阶下囚,倨傲之势亦未折损分毫。
这副模样落在赫连归雁眼里头,别有一番趣味,他忽而叹道:“明珠纵使蒙尘,亦是价过千金之物,岂是鱼目可比拟的?”
萧玉山知晓此言所指之人乃是自己,却无心感谢赫连归雁慧眼识珠,冷声应道:“明珠蒙尘,必有原由,赫连王子大抵最有心得。”
“你这是怨我请你来漠北一游?”赫连归雁启唇而笑,倏然俯身,箍住萧玉山腰身,双臂一托,便将人托上骆驼坐着,堪称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萧玉山猝不及防,险些惊呼出声,顿时疾言厉色问他:“你做什么?”
赫连归雁翻身上去,将人环在怀中,一扯缰绳,直走向远方:“邀你做客。”
方才他们所言,萧玉山皆听在耳中:“辉月行宫是什么地方?”
赫连归雁一直远方,又见得黄沙万顷,无边无垠,朗声笑道:“一个极乐的好去处。”
萧玉山见他好生得意,不由冷笑,反唇相讥:“赫连王子莫不是带我去享乐的?”
“陛下远道而来,本王理当尽地主之谊。”说话之间,风沙骤来,赫连归雁为萧玉山戴上锥帽,只说道,“明珠美玉哪经得风沙磋磨?从前我无权过问,但日后你当万分爱惜这幅皮相。”
萧玉山本听惯了褒赞样貌之言,如今听得赫连归雁这一席说辞,也不由嗤笑出声:“我无需以样貌侍人,又谈何爱惜皮囊?”
赫连归雁听得此言,却是不以为然:“但臣却觉得,陛下以美镇国之说并非空谈。”
他虽用敬语,语气却极是轻佻,带着些许谐谑之意,将温热气息尽数洒落在萧玉山耳后。萧玉山惧痒,不禁瑟缩,又引来赫连归雁一声轻笑。
萧玉山大有恼羞成怒之意,厉声问他:“你究竟在盘算什么?”
赫连归雁不曾回答,以长鞭一指远方,只说道:“你看,辉月行宫——”
萧玉山循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见得无垠沙海之中,骤现一簇绿意。待到再行片刻,便见得葱绿林荫,竟是一片沙中绿洲。
赫连归雁似是快活极了,朗声大笑,与天上鹰鸣相和,端的是豪气干云。
绿洲之中,有行宫一座,与漠北素喜色彩斑斓习俗不同,只以白为底色,以金漆绘各式纹样于穹顶,放眼望去,当真如异域月宫。
一处碧水绕绿洲一圈,再经得人工引流,正好穿过行宫。萧玉山行至近处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偌大一处绿洲,都算得辉月行宫地界。
于沙海之中辟一处绿洲,无异于到了世外桃源,当真是一处极乐之地。
“赫连王子归来了!”
不知何人一声惊呼,林荫之中,本有奴仆劳作,乍然听得此言,纷纷跪在地上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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