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席卷了李三姐的整个意识,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同样,她也意识不到魏拾遗进来她的房间是不对的。
直到产婆叫了一声,连声问魏拾遗为什么进来了,魏拾遗才解释的说道:“到底是礼数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产婆说不出话来。
魏拾遗继续道:“告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人命,这里有两条命,如果因为这些所谓的礼数害死了两个人,你觉得这个礼数是对的吗?”
产婆嘴巴开合,仍旧说不出话,应该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觉得这是不对的,但又觉得这是对的。
魏拾遗却没时间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开口说道:“你去帮忙烧点热水过来吧,一会儿要用。”
产婆是这里唯一有接生经验的人,他需要她的帮助。
“还有。”魏拾遗把手术器具交给产婆,“你帮我把这些拿到开水里煮一会儿,再用干净的帕子包好交给我。”
“好。”产婆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应下了魏拾遗的话,她转身拿着手术器具留出去了,去准备魏拾遗要的这些东西。
产婆出去遇到了陈家三人,面对陈家三人的问话,她一句也没回答。
陈家三人真的不知道魏拾遗想做什么,刚才李家和陈家吵起来的时候,一时间就没人顾得上魏拾遗。
他们不知道魏拾遗和李三叔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魏拾遗去找李三叔说了几句话,然后李三叔就驾着车走了。现在魏拾遗说要救人,他们却不知道魏拾遗到底想怎么救人。
要是魏拾遗一个都救不下来,他们陈家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陈家三人在产婆那里什么也没问出来,他们也得不敢进去把魏拾遗拉出来,就只能在外面等着。
太医局。
王助教正带着三个学生在那里解剖尸体,探索人体内的一些东西,就看到书院里看门的人跑了进来,说有人找他们。
王助教等四人走出书院,就见到一个中年男人满头大汗急切的喊道:“你们帮帮我吧!”
……
李三姐的情况很不好,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可是人还没来。产婆在一边急得出了一头的汗,李三娘已经哭不出来了,她抓着李三姐的手默默掉泪。
“拾哥儿,保住孩子……”李三姐摸着肚子,侧头对着魏拾遗流着泪说道:“孩子,保住我的孩子。”
李三娘眼睛已经哭红了,魏拾遗让她出去看着李三叔,一旦李三叔回来了,就让他赶紧让王助教他们进来。
然后魏拾遗才摸着李三姐的肚子说道:“三姐,坚持住,我这就救你。”
帮手还没来,李三姐已经等不及了。
魏拾遗连忙让产婆把他的手术器具拿上来,拿着手术刀,他问产婆,说道:“你一会儿可以帮我把伤口撑开吗?”
产婆有些懵,她不明白魏拾遗的意思,但是却知道这一步很重要。产婆想了许久,狠狠点头,“可以!”
不太可以,魏拾遗知道产婆是在强撑,可是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
“好,记住,一会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魏拾遗说道,接着他拿过一边的曼陀罗花粉末混合在水里喂给李三姐喝下。
李三姐喝下了水之后,没多久意识就变得更加模糊。
曼陀罗花粉末是魏拾遗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在没有发明乙醚的北宋时期,但有用来做麻醉的,这是在华佗之时就发现的麻醉药物。
为了保证李三姐能够顺利生产,他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连羊肠线他也准备了,还是专门去宰杀羊的那里要来的,唯一没有弄好的就是纱布。
李三姐昏迷了,现在就可以给她做手术了。魏拾遗拿着手术刀,他的额头渗出了许多汗水,可他不敢擦。
古代和现代不同,他们没有足够多的器材,一旦在手术床上发生事故,想要把病人抢救过来很不容易。这不是魏拾遗第一次做手术,但却是他感到最为紧张的一次。
几秒钟过去,魏拾遗没下手,他转过身把额头上的汗擦干净,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转过身开始做手术。他先用酒给自己的手消了毒,然后用帕子把李三姐的肚子擦干净,最后才开始拿着小刀找准位置,对着李三姐的肚子轻轻划了下去。
“啊!”产婆惊得捂住了嘴。
魏拾遗严肃说道:“你也去把手消毒洗干净吧,来帮我。”
产婆颤着点头,连说了好几个好,到一边用昂贵的酒来洗手,接着她就给魏拾遗递手术刀。
魏拾遗说要哪一把刀子她就给哪一把刀子,产婆不知道学名,魏拾遗就跟她说那刀子长什么样子。产婆很紧张,但或许托了高度紧张的福,魏拾遗让她递东西也没有递错。
魏拾遗工作之后做的是胸外科,开胸是常事,可是做剖腹产却是第一次。人的肌肉有很多层,他为了不伤到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只能一层一层的慢慢划。
身体被切开的疼痛不是常人能忍受的,这个时代的麻醉剂没有现代的好,就是在现代,有些人打了麻醉也会感到疼痛,魏拾遗就见到随着他的动作,李三姐发出呻吟的声音,她的身体也在微微抖动。
“拾哥儿……拾哥儿……我疼……”
“三姐,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会好了,你再坚持坚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