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他抱回去,小狗肯定摔伤了,多可怜啊,落在他手里肯定活不了多久!”
“快拦住他……”
还有不少人拿起手机准备拍照。
章昱谨直接就被骂懵了,他活了几十年都是他骂别人,哪有被骂得灰头土脸的时候?
但现在大案当头,哪里有时间节外生枝?若是这只“卷毛小白狗”的真实样貌被众人拍下来,估计直接就能上热搜。
于是章昱谨捧着自己绒球状的组员就往车上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上了车。
面包车一脚油门开了出去,几人惊魂甫定地上下检查了一遍竹宁,确定他一点伤都没受,连绒毛都没弄脏之后,才长舒了口气。
在新组员差点因为一只幼年鬼猴子壮烈牺牲后,整个执行组彻底把竹宁当成了一级易碎物品,把他围在了最中央。而那小鬼猴子也被粽子般五花大绑,远远放到了后座。
章昱谨默了半晌也没组织好语言,只得直接开口问道:“小竹同志,你现在变得回来吗?”
小绒球坚定地摇头:“唧!”
熊成还沉浸在偶像光环中,打岔道:“难道是修炼出差错了,所以才……”
章昱谨轻拍了下熊成让他闭嘴,而后问出了关键:“小竹,你是特意修炼的锻体之术么?还会其他的术法么?”
小绒球摇头再摇头。
车内几人的眼睛越瞪越大,惊讶无比。
章昱谨艰难开口:“你还会什么?”
小绒球伸出一只极短的绒绒爪子,上边挂着个小铅笔,看来这种变成绒球不能说话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
熊成连忙把自己的工作手册递了过来,竹宁在背面一笔一划的写到:我能看见鬼。
许薇扶额:“咱们楼里的保洁阿姨都能看见鬼……小竹,你怎么就被调到我们这里了?你怎么会变成绒球变不回来了呢?”
距离十五中还有近四十分钟车程,乖孩子竹宁就开始用铅笔慢慢写着解释。
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竹家几代修习法术,竹老爷子自感时日无多便留下遗嘱,孙辈中谁要是修习有道,能击杀九里山中的那只魑狼,谁就能继承竹家的主宅和法器,剩下的金银钱款,由余下的人平分。
这下,竹宁一辈小娃娃纷纷被自家长辈给予厚望。
一日,竹宁的父亲竹学勤与三弟竹俊坤喝了点小酒,各抱着自家儿子在院中显摆,结果互相都不服气,争吵的声音越喊越大。
两个小娃娃同年生,还都在襁褓中,竹宁的堂弟被吓得哇的就哭了。
“没出息!你看我们家宁儿,就没哭鼻子……”竹父向来与竹俊坤不和,这下儿子争气,一脸酒气的竹学勤可是乐开了花,低头乐呵呵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扯着嗓门炫耀道。
而后就听到噗嗤一声,怀里一轻,儿子没了,襁褓里多了个巴掌大的雪白小绒球。
被竹父大嗓门吓坏了的竹宁委屈极了,小小绒球缩成一团:“唧——”
看到这景象,全院的人都倒抽了口冷气。
竹宁的母亲孙巧娥两眼一翻,直接就晕倒进了水缸里。
竹学勤本来醉得通红脸色顿时煞白:“儿子,儿子你怎么了!”
他抱着绒球就想往医院冲,最后好歹被大哥竹建国拦了下来:“学勤你冷静点,这不是医院里打针吃药能治的!”
竹家人呼啦啦赶到了临近的道观,把老道从被窝里喊了起来,花了好一番口舌,才让老道相信襁褓里的那玩意儿是竹家孙辈。
老道活了小一百年也没见过这阵仗,偏生无论怎么点香做法,也探测不出一点妖气,辨不出那小球球的来路。
只得苦着脸和竹家人解释:婴儿脏气清灵,是稚阴稚阳之体,惊吓后神魂不稳被邪祟冲撞,也是有可能的。至于驱邪……他修为浅薄,实在不敢妄动。
竹家人虽然几代修习法术,但从未遇到过这种邪门的事情,听到老道无法,自是焦急万分。竹学勤更是自责不已,认定了是自己酒后嗓门太大,把儿子吓出了问题。
当夜,竹宁的大伯竹建国逼着一院子的竹家人起誓,绝不能将此事泄露半句,否则那可怜娃娃恐怕这辈子就成好事者眼里的猴儿,没个安定时日了。
还好,第二天天亮,竹宁又变回了白白胖胖的小娃娃,但此后只要到了晚上天一黑,竹宁就会变成个雪白小绒球,而且哪怕是白天,这可怜孩子受到点惊吓就变球。
外面野猫叫一声,大人说话声音大一点,奶粉冲兑的稍微烫几度,甚至亲爹哼的摇篮曲跑一句调……只要受到一点点惊吓,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会噗嗤一声消失,缩成个怯生生的小绒球。
今后几年里,竹学勤带着竹宁把省里僧道以及同行求了个遍,也没医出个所以然来。
本来,竹学勤还期盼着儿子能修习得道,继承竹老爷子的衣钵,但现在也只得认了命,儿子晚上维持不了人形就不维持了,只要白天别受惊吓,能把这秘密永远藏起来,不被别人欺负嘲笑就好。
于是,从竹宁小学一年级开始,每年开学第一天,竹学勤和孙巧娥再拉上大伯竹建国,带着大包小包的特产礼品,握着老师的手就不松开了:
“老师,我们宁儿天生体弱胆小,一激动就会犯病,孩子学习差没关系,您可千万别太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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