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吃什么都能现做。
白准咂咂嘴:“也没什么想吃的, 你给我剥栗子吧。”
阿秀买回来的糖炒栗子, 他又想吃又懒得剥。
“光吃栗子多没味儿,我给你弄个小点心。”霍震烨请来两个纸人,把一袋糖炒栗子递到它们手里, 教它们剥壳去皮,把栗子肉放进小碗里。
自己卷起袖子,往牛奶里加黄油蛋清白糖,用三根筷子把牛奶打成稀乎乎的奶油,栗子肉压成栗子泥,浇上奶油,点缀几个糖水樱桃。
白准捧着小碗,一边吃奶油栗子泥,一边看霍震烨拿出他的乔妆工具。
支起镜子,打开粉盒,红红白白一堆东西。
“还不如用颜料盒呢。”白七爷不屑,他就不相信这些东西能胜过他的技艺,能让霍震烨换一张脸。
霍震烨打水起脸,对着镜子,开始涂抹乔妆。
白准的轮椅骨碌碌滚过来,又骨碌碌滚过去,最后在霍震烨身边停下,舌头舔舐着栗子泥,看他往脸上涂涂抹抹,没一会儿就看出门道来了。
霍震烨先把肤色□□,又给自己沾上一圈假胡子,模样变了三分,但仔细看还是能认出他是谁。
霍震烨压低了声音,放粗嗓子问:“怎么样?”
白准“啧”一声:“不怎么样。”
“这是没换衣服,等换了衣服,就看不出来了。”
白准手帕浸水,把他脸上乱七八糟的粉末眉黛都擦掉,他一手抬着霍震烨下巴,一手拿着眉笔,当画笔那样勾勒眉线。
贴得近了,暧昧顿生。
“你说咱们这个,算不算闺房之乐呀?”霍震烨眼睛往卧房的门一瞥。
白准立刻知道他在想什么,指尖用力,捏得他龇牙:“专心。”
“你靠的这么近,我没法专心。”
白准本就体弱,就算他想,也得掌握尺度,情事一事,说的多,做的少,连吻都是浅尝,怕吻得深了把持吵住。
上回肆意放纵,还是在梦中。
白准薄面微红,干脆把他眼睛盖上,霍震烨闭上眼睛还笑:“不看有什么用,我还能闻呢。”
“你是属狗的?”
“那可不,我属赖皮狗的,跟你一辈子。”
白准竟不接话,屋中倏地一静,霍震烨刚想睁眼,被他掩住双目:“别动。”白准用粉调水,指尖轻沾,把他的脸当作画纸,中指食指轻拍按压,掩盖他深邃的轮廓。
白准仔细端详,觉得过关了,就连他自己,乍一眼看过去,也绝认不出霍震烨来。
“行了,看看吧。”他松开霍震烨的下巴,手浸在水里搓洗。
镜中的霍震烨简直换了一张脸,没沾胡子,没点黑痣,只不过用女人化妆的东西就把他整张脸都给改造了。
鼻孔显得大了,眉骨压低,连眼睛都盖住一些,五官显得局促小气,眉目鼻梁一动,就变成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扔在人堆里也不会让人多看一眼。
霍震烨照镜子,惊叹白准非凡天赋,看了一会儿他问:“你不喜欢我长胡子?”是不是嫌他有胡渣的时候,扎得慌了?
他把脸凑过去,白准见张陌生面孔与自己亲昵,轮椅往后一滚,转身回房。
留下霍震烨坐在镜子前面,且笑且忧愁,原来白准喜欢他,还有几分是因为喜欢他的英俊。
第二天一早,霍震烨顶着新脸,换上巡捕的衣服,跟大头碰面。
大头完全没能认出他来,他不仅化了妆,还耷拉着肩,走起路上拖拖荡荡,学越南巡捕巡逻的样子,深得精髓。
大头狐疑看他:“你是……”
“我是霍先生请来的暗探。”霍震烨放粗声音,“霍先生说,大头兄弟会配合我的。”
大头还没认出来:“真是霍公子叫你来的?可他昨天说他要自己来。”
霍震烨肃然点头:“确实是霍公子叫我来的,这是他写的字条。”
大头认识霍震烨的字,这么一看,心中就没有顾虑了,带着几个兄弟跟上,这几个人都是吃过饭,收过礼的,还大小都因为霍震烨破案拿过功劳。
一听说霍震烨有事,全都肯来帮忙。
霍震烨掏出枪来,递给大头:“你拿着,咱们一人一把,到时你就跟在我身后,我来交涉,你只要仔细观察就行。”
“哎。”大头跟在霍震烨身后,走了两步又觉得这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同,但语气十分稔熟,好像两人很熟悉的样子。
他刚要问,霍震烨已经叉着腰站在院门口了,他“咚咚”捶门,拖长了声音嚷嚷:“开门。”
门很快打开了,才刚开了一条缝,霍震烨一脚把门踢开,正眼都没看那开门的一眼:“有人报案,你这儿有被拐卖的孩子。”
那人脸色一变,目光闪烁,大头当了巡捕也好几年了,一眼就知这屋里肯定有古怪。余下几个巡捕自然也看出来了,本来以为这是帮霍公子的忙,找找这家的晦气,这么一看,还真有案子要办。
霍震烨直直往里走,那人伸手想拦,看见他腰间别着枪和警棍,往后退了两步。
这番动静被屋里人听见了,出来一个年长些的男人,上来先是陪笑脸:“官爷,官爷您等等,这是怎么说的,咱们这儿是学堂,都是父母送来读书的孩子,怎么会拐卖孩子呢。”
霍震烨一只手叉着腰,一条腿支起来,抖着腿上下扫一眼:“你是这儿管事的?你办学有文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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