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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舌头卷上大头的脖子,长舌带着黏液刮过大头的的颈项,舌尖一勾一挑,巡捕服领上扣子就弹落出去。
    大头猛踹铁门,希望阿四能听见。
    可阿四还在外面等甜酒酿,冷风一刮,一边搓手一边跟摊主说:“哎,你给我多放点圆子,再给打个蛋,这天儿也太冷了。”
    大头反手用警棍猛抽红阳的脑袋,红阳舌尖挑开衣领,刚要戳破他的气管,大头脖子上挂的小银片银光一闪。
    红阳哀叫一声,捂着嘴,指缝间汩汩流血。
    大头退到墙边,他伸手摸着脖子上的银片,这是爷爷给他的。
    爷爷当了一辈子的仵作,这块小银片就是他吃饭的家伙,跟了他一辈的剖尸刀。
    大头小时老是夜哭,爷爷就把刀柄撅了,磨钝穿孔,给小孙子挂上,说小孩儿的眼睛太干净,这东西煞气重,脏东西不敢碰。
    自挂了这银片,大头还真没哭过,从小挂到大,一直都没解下来过。
    物老生灵,剖尸刀银光闪闪,红阳的舌头被戳,痛楚难当,舌头不停滴血,他不敢久留,打开门跑了出去。
    正遇上买了甜酒酿回来的阿四,阿四被他当头一击,昏了过去,满满两碗甜酒酿全洒在地上。
    大头追出去时,街上已经没有红阳的身影了。
    阿四受了重伤,大头脖子上一圈血痕,由红变紫,他说不出话来了。
    白阳坐在高坛上,宣完神谕,回到房中,还没走进就先闻见一股甜腻腻的酒酿味,桂花味中还掺杂着一丝血腥气。
    他身边的黑衣女人先冲进去,从柜子里把红阳揪了出来。
    红阳浑身是伤,舌头破了个血洞,嘴角不断渗出血来,他不肯浪费,用手接着,再喝进肚中。
    白阳看他,就似看一颗弃子:“你怎么在这儿?”
    红阳咳笑两声,吐了口血:“你想过河拆桥?”
    “是你碰了不该你碰的东西。”白阳面色如常,除了觉得红阳吐得血十分腥气之外,看他受伤,半分不忍也无。
    他抽出手帕,捂住鼻尖。
    红阳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看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白准在镜中也是这样,他惊问:“你跟白准,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你的后代?”
    白阳面现怒色,灯火照着他的影子。
    白阳身体离红阳七八步远,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伸出手,住红阳的喉咙,将红阳提了起来摔到地上。
    黑衣女人走到门边,把门窗关上。
    “我对你已经手下留情了,你怎么还不知好歹呢?”
    影子抬起脚踩在红阳背上,用脚背狠狠碾压红阳的背,红阳受力不过,噗一口吐出血来:“我没有……我没有……”
    “你入梦窥探,不就是想习得我的法术?”白阳盯着红阳的目光,像看个死人。
    红阳也确实是他从土里挖出来的,将死未死,还有一口气在,白阳看他皮肤如玉,身上没有一块损伤,把他带走救活。
    “你别忘了,我能让你活,就能让你死。”
    红阳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好怕的,他咳出口血:“你舍不得。”就算舍得他的命,也舍不得他这身皮。
    白阳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看一眼黑衣女人。
    黑衣女取出柜中的箱子,箱子一打开,里面是一套工具,竹刀竹剪一应俱全。
    白阳抽出细窄竹刀,到这时候才笑了:“你放心,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我一定留你一命,不会让你太痛苦的。”
    红阳被黑衣女人抬到桌上,他四脚被固定在木板上,黑衣女点起一支香,在他鼻尖一晃。
    香烟钻进他鼻孔里,红阳眼睛还睁着,但感官迟钝。
    白阳手中薄刃对准他的脸:“别动,刀要是歪了,你的皮也就没用了。”
    一张没用的皮,留在一个没用的人身上,红阳知道后果是什么,如果他不动,如果他乖乖交出人皮,白阳一定会留他一命。
    黑衣女默然看着,屋里除了红阳忍耐不住痛苦时的粗重呼吸声之外,就只有刀片划开肌肤的声音。
    鲜血顺着木缝渗下桌板,落在砖地上,“嘀哒嘀哒”声连绵不断。
    白阳动作很轻,刀片一划,将人皮轻轻撕开。
    红阳能看见连粘的血肉碎屑被白阳刮下,他手中薄刃一撇一刮,就只留下那张轻盈人皮。
    当整块皮被撕下,白阳把皮泡在鲜血里,他给红阳裹上一张纸,那纸一贴血肉便紧紧依附。
    白阳擦着手说:“留你一命,赶紧滚吧。”
    红阳还想催动纸人,可他无论怎么动,剪纸人都不听他的话,一叠纸人软软趴在地上:“怎么动不了?怎么会动不了了?”
    黑衣女人抓起他,她五指戳破了红阳的纸皮肤,痛得他惨叫一声,被扔进厢房看管起来。
    红阳一直忍耐,等白阳出门讲道时,他拖过个小弟子,换上他的衣服逃了出去。
    纸作的皮肤,伸展不了,他蜷缩着慢慢离开,逃出租界,逃进老城厢。
    霍震烨还是照老样子在茶馆楼上定下包间,等着看白准做的献神纸扎从大街上抬过去。
    白准懒洋洋靠在摇椅上,队伍还没走到茶楼前,捕房就有人来找霍震烨。
    “霍公子,咱们找了一圈,可总算找到你了!”
    “怎么了?”霍震烨放下茶盏,难道是红阳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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