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瑜也不是蠢人,并不完全相信李青山的说辞,他随即抛出另一个证据:“据送饭那人所说,你这里的一日三餐可都是两人份,再说,我记得你是有什么吃什么主儿,怎么还会提出这种要求?”说着便以眼神示意被捏在掌心的纸团。
李青山应对得十分快速,他嘿嘿一笑:“你也知道,我胃口向来比一般人大。”
唐瑜才不会信他这种说辞:“胃口再大,你一顿能吃得下四个馒头加一碗大米饭?”顿了顿,又眸露狐疑,“你该不会……在这里藏了什么人吧!”
李青山面色不变,矢口否认:“当然没有,这是我自己置办的清净去处,除了我没人来过。”
唐瑜依旧不信,他绕过李青山重新走回院子里,望一眼几间屋子的情形,脚步不停,朝着房门大开的那间走去。
李青山眉心一皱,快步赶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语气也冷了些:“你不信我?”
唐瑜侧头望他一眼,狠狠甩开他的手,仍旧朝房里走去,李青山按按眉心,只能跟在他身后进屋。
屋里的床榻上被褥凌乱,显然是刚睡过人尚来不及整理的模样,且床上只有一个枕头,看样子确实是一个人住。
李青山虽不知叶萧去了哪里,可此情此景让他心底硬气了几分,于是便道:“都说了就我一个人,你非不信,这下瞧见了吧,既然被你找到,我也不躲清静了,咱们这就回去。”
唐瑜还想再找,却被李青山喝住,他脾气一上来,嗓门便尤其大:“老子说了一个人就是一个人,你他娘的听不明白还是怎么着?走,回营!”
唐瑜与李青山相处多年,自然清楚他的脾性,先前因占着理,才能那么理直气壮,此时扑了个空,已经是理亏,而李青山这明显是狗脾气上来了,硬碰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是以只能放弃搜寻,离开此处。
虽说暂时隐忍,和李青山并肩走出院门时,唐瑜还是将手背在身后,做了个手势,跟随而来的兵丁立刻会意,陆续离开时,便有两个人落了单,悄悄隐在院子的前后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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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走远,叶萧才从衣柜里出来。
李青山走了,也就没有人给他煎落胎药了,他想了想,便去厨房将剩下的那包药直接扔进灶火里烧了,这些药都苦得很,若非不得已,他一点也不想喝。
完事儿以后,也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不知道外头有没有人盯梢,008只能监控李青山的一举一动和他的所见所闻,其他便无能为力了。
叶萧一直都知道,唐瑜绝不是个简单人物,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他饿着肚子一直等到天黑,然后上/床睡觉,赶在天亮前掐着点醒过来,收拾妥当,走出房间。
院角有棵歪脖子树,叶萧撩起衣袍下摆塞进腰带,利落地爬上了树,隐在墙头四处观望,确定视线所及毫无人烟,这才站上墙头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
下跃的冲击力使他腰腹间狠狠地颤了颤,他随手拍拍肚腹,将腰带里的衣角放开,快速朝洛邑城南门方向而去。
临近南门时,天光已经微亮,城门开门时间在寅时末刻,叶萧正好赶上,他微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顺利地随着第一波人流混出城。
城外的官道沿途摆了好几处早点茶摊,此时已经开始营业,锅炉处炊烟袅袅,叶萧饿了一日一夜的肚子,实在有些难捱,于是在一家干净些的摊子前坐下,要了碗热腾腾的素面先垫垫肚子。
路边小摊再干净也干净不到哪里去,素食和荤食都是放在一起煮的,出锅时才会象征性地分开盛放,叶萧才吃了没几口,熟悉的恶心感直冲上来。
可再难受也得吃一点,他灌了几口粗茶,将恶心感强行压下,勉强吃下半碗面,感觉力气恢复一些,才留下五个铜板,继续往军营方向去。
李青山军中的人翻天覆地地寻他,叶萧这边何尝不是,一靠近军营,就有兵丁发现他的踪迹,飞奔回去禀报。
等叶萧来到军营门口,十数位将领一齐涌出来,围在叶萧身边七嘴八舌地问他这些时日都去了哪里,为何音讯全无,是否出了什么大事云云,又道前几日弄回来的粮草可是解了燃眉之急。
分明是一群上阵杀敌,铮铮铁骨的将领,此时却像菜市场大妈一样聒噪,叶萧被他们吵得脑壳直抽抽。
但他还是得保持仪态,脚步不停往自己的主帅营帐走去,一面表示自己无事,行踪是秘密,接下来几日要有大动作,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至于粮草之事,也让他们不必担心,朝廷已经在征粮,这些吃完定会有足够的粮草运来。
直到站在帅帐前,他才抬手示意众将领安静,扬声道:“行了,各位且都回吧,下一步行动开始前,本将会召大家部署计划的。”顿了顿,他又道,“黄诚呢,让他来见我。”
此时人群外围响起一记嘹亮吼声:“大人,属下在这里。”
叶萧循声望去,一看便知,他定是没能挤到前头来。
此时周围将领已渐渐散去,叶萧道:“你跟我进来。”而后掀开帐帘大步入内。
黄诚才跨进帅帐没几步,就听叶萧吩咐下来:“去弄点吃的来,老规矩,不沾荤腥,再让他门弄得酸一些。”
黄诚身形微滞,躬身道了声:“是。”脚步一转又出了营帐,等到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是一碗酸菜面,大块的酸菜铺满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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