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染收了最后一笔,停下来。将笔搁在笔架上头。将桌案上的画拿起来,画中榕树上的青年正笑脸盈盈的目视着前方。
厉染转动着酸疼的手腕,总算是完成了。凤霖看见这幅画,应该不会那么生气了吧。
转身看着书桌上头的电话,修长的手指头伸过去,最后还是在半空停下来。凤霖的脾气怕是打过去也不会接,快要回皇城了,等见了面再好好道歉吧。
厉染放下袖子,打开房门出去。赵长松赶紧起来,跟着厉染就要走,厉染回头盯着他油乎乎的袖子,眼神里难得有了除冷淡以外的感情,“你别跟着,秋白跟着来就是。脏!”
被扣了一个脏字的赵长松很委屈,您在房里头不出来我在门口守着当然不敢随便离开,好几天没洗漱是为了谁,你还嫌弃我!
厉染去了军部的重刑犯监狱,侯跃被抓了以后就被关在这里。这几天什么手段都用了从他嘴里硬是套不出关于半点梁羡颐的消息。
厉染进去时,满室的血腥味,侯跃浑身鲜血双手吊着看上去已经昏迷了。
泼了一盆冷水在侯跃脸上,厉染脱了伽蓝褂交给身后的陈秋白,从刑器架上拿了一把顶部带钩的刀,抵着已经转醒的侯跃的喉咙。
“说,梁羡颐在西南的据点到底在哪里?”
侯跃吃力地睁着半肿的眼睛,“不知道,我和他交易这么多回根本连他人都没见过。”
带钩的刀子慢慢滑到满是鞭痕的胸前,“你不说是吗?”
尖尖的弯钩插进侯跃的前胸,厉染刀尖一转,如倒刺一般的刀尖勾住皮肉,侯跃一声惨叫,“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们了,给我个痛快!”
“他对亲王有什么目的?”
侯跃已经疼的大小便失禁,审讯室里头弥漫着血腥味和屎尿的臭味令人作呕。
锋利的刀尖又往里深了几分,尖利的弯钩挑出几分血肉,侯跃疼得快晕了过去,“我……我真的不知道。”
厉染朝一边的陈秋白使了个眼色,陈秋白从刑架上次挑了一根如刨子的刑器,
“皇家的舞曲,你一个边境毒品贩子是怎么知道?”
侯跃低垂着脸,像被悬挂着的一坨烂肉。厉染脱下侯跃的裤子,将那刑器覆在他的大腿上,往下重重一拉,一层鲜血淋漓的皮被刮了下来,随着一声惨叫,厉染用刀尖挑起侯跃的脸,“我再问你一遍, 那份舞单是怎么回事?你再不说,就不是大腿褪层皮。”
滴着鲜血的刀片在侯跃的裆部停了下来,侯跃血肉模糊的身体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
“我说,我说!要看什么歌舞都是梁先生说的算,除了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梁先生在西南的据点我是真的不知道,许多与他合作的人连他真人都没见过,都是上家联系下家。其他的你就是把我千刀万剐我也说不出来啊。”
审讯室的铁门重重关上,厉染擦着双手的血迹,“带句话给龚全,让他在皇城暗地里打探梁羡颐,把他在皇城的老巢挖出来。他没见到凤霖不会轻易回西南。”
“是。”
厉染回了住处,从皇城跟来的侍从给他整理行李,两天后就要出发去皇城了。厉染进了书房,看着案桌上的那副画。洁白修长的指节拂过画中那张明艳的脸,你的气该消了吧。
书房门被重力撞开,赵长松喘着气跑进来,“七殿下,不好了,亲王随着商贸部出海了。”
宽大的袖子带翻了书桌上的砚台,黑色的墨迹倒在画上,模糊了那张明艳的脸。
皇家邮轮的甲板上,杨凤霖鼻梁上耷拉着一副墨镜,海风吹着他额前凌乱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正想抽烟,手中的烟就被八角抽走了。
“少爷,七殿下这个时间应该回皇城了,你这一声不吭又走了,七殿下指不定有多生气。”
八角一想起那张阴冷的脸就感觉浑身长倒刺一般的不舒服。
杨凤霖双手撑在护栏,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你就这么怕他?”
八角憋着嘴,“世上不怕七殿下的人我看也只有您了。也就和少爷我才敢说真话,七殿下长得是很好看,说真的男人长到他那份上也是上天恩赐了,可性子是真糟糕。您是不知道只有在对着您的时候他眼里才有点温度,其他时候整个人冷得就像刚从墓地里头爬出来的鬼怪,阴森得很。”
杨凤霖被八角的形容给逗笑了,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伸出手,海风从手指缝间漏过去的感觉真好。
那是在伽蓝殿十多年的幽禁造成的,谁都不相信把所有人都当成敌人一般的防着,他倒是有些心疼厉染,这样活着该有多累。
单手插进额前的乱发里,突然从太原道回来,议会几个老头肯定已经怀疑我们关系不好了,如果等你回皇城我们碰了面,我可能就不能跟着商贸部出访了,还不如就让议会几只老狐狸以为我和你之间已经有问题了。
你能明白我吗?伸出手看着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
等我回来,厉染。
厉染回皇城第一次餐叙,全程冷脸,气氛异常尴尬。议长不知道给应扶林使了多少个脸色,让他出面调节气氛。
应扶林只当没看见,这时候厉染怕是恨不得拧断自己的脖子,他哪里敢说话。
果然,餐叙会结束,应扶林还来不及啊收拾东西走人,就被笑脸盈盈的赵长松带到了厉染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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