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染很认真看他,“你放心。”
杨凤霖嘴角一弯,“我信你。”
杨凤霖去太原道的车队已经开出去很远了,厉染站在皇宫东门一直看着。
赵长松小声提醒,议长还在议会等着。
“我总觉得我抓不住他。凤霖就像一只注定要在天空翱翔的鸟,我要怎么才能让他落地,停在我的身边。”
从赵长松的角度看过去,厉染的侧颜有些许的忧伤。厉染向来是个情绪不易外露的人,也只有对上杨凤霖他才会有如此怅然若失的表情。
天不怕地不怕的七殿下,竟然也会有怕的时候,因为太在乎所以怕失去,越想用力抓住越怕自己抓不住。
这两个人,还有路要走啊。
幸而太原道采石场的事情得到了控制,杨凤霖打电话回来报了平安,厉染紧绷的思绪终于是松快了一些。
厉染出入议会的时间多了,往返议会和皇宫的路上总是会偶遇一些女人,厉染烦不胜烦。
赵长松眼见着七殿下对着突然飞来的艳福很是排斥,他挡了这个挡不住哪个,七殿下脸色是越来越难看,要不是里外有人拦着,厉染怕是恨不得要手起刀落将这群女人收拾干净。
这天赵长松刚拒绝了一份也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说是什么小姐亲手做的点心。
就有人来报,说是王玉致出事了。
刚好厉染出门,听了个清楚明白。
带上赵长松就出了皇宫,一路上,来报信的人小心说了一句,杨家大小姐怕是不太好。
厉染原本闭目养神,一双凌厉的眼突然睁开“怎么回事?”
低沉的嗓音满是怒意,报信的侍从浑身直发冷。
“来的时候,医院那边传来消息,怕是大人和小孩都保不下来了。”
第二十二章 逝去
厉染赶到医院时,杨定州正焦急的守在门外,见到厉染想行礼,腰还没弯下就被厉染伸手拦住了。
杨定州捂着眼,一时间也是说不出话。
厉染将他扶到一边的长凳上休息,“怎么回事?”
杨定州红着眼,抬手指着前方,哽咽的话语间都挡不住怒气,“还不是赵玉成那个畜生!”
赵玉成在外头养了个女人,不知怎么的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今天这女人跑到医院来闹,王玉致本来不想理,可这女人不依不挠。王玉致一气之下出了病房想走。出门遇见赵玉成,让他将女人带走,没想到那女人竟然和赵玉成扭打起来。
王玉致又气又恼,走楼梯的时候被那女人推了一把,从楼梯上滚下来。
本来她这胎就怀的凶险,怕是……
杨定州再也忍不住捂着脸低声啜泣,“这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她早去的母亲,我真是无能啊。”
厉染坐在他身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对亲人之间相处本来就生疏,有些无措。叫来赵长松,问赵玉成在哪里。赵长松道,“不在医院,怕是躲起来了。”
厉染面色凝重,王玉致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凤霖他……
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头出来,杨定州飞快冲到医生面前,“医生,阿致她……”
医生看了看他,“已经尽力了,病人出血太多,你们……进去看看她吧。”
杨定州脸色灰白,突然蹲**子哭出了声,“我的阿致啊!”
厉染走到医生跟前,医生一见他,想行大礼。
厉染声音沉重,“真的没办法了?”
医生摇头,“她这一胎本就保得十分辛苦,能正常生产都是凶险。病人越近临产身体就越虚弱,孩子也没保下来,我们真的尽力了。”
厉染手掌收拢,眉头深锁。有护士从急救室跑出来,说病人想见七殿下。
本来还觉得病人神志不清才会乱喊,七殿下哪是想见就能见的,没想到七殿下真的就在门外。
厉染快步走了进去,急救室里头的病床上王玉致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纸娃娃,一碰就碎。
垂在洁白床单上的手见到厉染微微抬起,厉染走过去,轻轻拉起,冰凉顺着手掌心蔓延到整个胳膊。
初见时那个温柔的女子,现在虚弱的躺在床上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厉染觉得眼眶酸涩,想起她亲手为他做的一件件贴身衣物,那是他的亲生母亲都不曾给予的温柔。
他与王玉致虽然相交时间短,也没有血缘。但她说过,她是凤霖的姐姐也就是他的姐姐。
她一直以来对厉染的关心当真配得起这句话。
王玉致眼角滑下一滴眼泪,嘴角动了动,“七殿下,不要难过,我只是解脱了。”
厉染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随后又小心放开,他怕一用力这个脆弱的女人就会随风去了。
“我这一生过得太累了,是时候好好休息了。”
厉染弯下腰,压低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不要那么冷硬,“你会好起来的,凤霖马上就回来了。”
提起杨凤霖,王玉致艰难转过头,那双眼神逐渐涣散的眼睛看着厉染,“七殿下,我没有什么留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凤霖。我这一生虽然把自己的日子过得糊涂,但那是我自己选的路,是好是坏我都不后悔。凤霖的脾气,他一定不会放过赵玉成,放过赵家。我请您一定要拦着。舅舅都和我说了,您本来是要脱皇籍的,为了凤霖你才答应争王位,谢谢您。这条路太难走,不要因为我多一个在这条路上的阻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