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霖眼神漂移,心神不稳,“如果是普通匪盗怎么会如此张扬将太原道官兵的尸体那般凌虐,这是在示威啊。再说她们一堆女人就算是落在普通匪盗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可我最近脑子很乱,我……我想不出来,我……”
厉染将杨凤霖搂进怀里,“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你也受了惊吓,别想了。我会处理的,我让赵长松尽快赶去太原道,没事的。”
杨凤霖闭上眼,脑子里头不断闪现和花娘分别那天,她站在车后的身影,心里一阵绞疼,师父,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赵长松收拾了简单的行礼连夜赶往太原道。杨凤霖当天晚上突然发起了高烧,人事不省。
八角悄悄站在他床前抹眼泪,这段日子事情是一桩接着一桩,不说杨凤霖八角都熬瘦了一圈。
厉染让他下去休息,八角不肯,摸着红肿的眼角,小声说道,
“少爷就没从大小姐那件事情里缓过来,您刚遇刺,这头花娘又出事了,少爷他……”
八角说不下去了,咬着嘴唇忍着哭音,“少爷他是最重情义的,谁对他好,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心里明白得很。要是花娘也出了事,少爷他,我真的担心他会坚持不住。”
抹着满脸的眼泪鼻涕,“少爷看着坚强,可再坚强的人,这一件件事情压下来也终究有坚持不住的一天。”
八角蹲下来,将脸埋进***,“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好好过日子啊。”
厉染握着杨凤霖露在被外的手,杨凤霖紧抿着嘴角,眉间紧紧皱起,睡着了也是不安稳。厉染起身,“好好照顾他。”
起身去了书房,路上寒风阵阵,几片来不及扫去的落叶被风吹得起起落落,厉染抬头看向乌黑的天空,快要过年了,一件连着一件的事情搞得过年的喜庆是半点没有。
凤霖说的没错,不是一般的边境匪盗,就算真的劫财他们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杀死太原道的官兵,这群人劫走花娘怕是别有目的。而这个目的,厉染握着拳,怕是为了凤霖。
杨凤霖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他回到了幼年时,那时候他被花娘接过去,在花楼里小小的他也不怕生,花娘将他抱到膝盖上,拿着书一个字一个字的比着教他识字。
场景一变再大一点的他,躲在帷幕后头看着前头的姐姐练舞,花娘摸着他的头,“喜欢?想学?”
紧接着,花娘拿着一个鸡毛掸子追着他,“你这个小兔崽子,我让你看书你睡觉,真是气死我了,以后你可别说你是我崔华教出来的。”
再后来,花娘端着一碟子糯米藕,“珊珊,你吃。”
杨凤霖刚要接,碟子里头铺着桂花的糖藕上突然涌出一片血渍,再抬头,花娘已经不见了。
这个梦做得极其混乱,杨凤霖睁开眼,一身大汗,烧是退下去了。
八角一见他醒了,赶紧跑过去,“少爷,您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杨凤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商行那头有谁来过电话吗?”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八角捂着杨凤霖的额头,“少爷,是不是烧糊涂了。”
杨凤霖翻身下床,起得猛了,脚下有些软,八角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少爷,要去哪里啊?”
杨凤霖吩咐八角,“拿衣服,我们去商行。”
八角看着还没亮的天,“少爷,太早了,还没到出皇宫的时间,内务部那头也没人啊。”
“您是怎么了?”
八角拿了帕巾抹去他额角的汗,他是很少看见少爷如此没有章法的。
杨凤霖拿过额头上温热的帕巾,“八角,我有种不好预感,花娘的失踪怕是和我有关系。”
八角不解,“少爷,您是不是想多了。”
帕巾在杨凤霖手里被捏成团,希望是他想多了。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亮着,屋角的被褥上头坐着一个女人,正是失踪的花娘。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随着一声咳嗽声,连带着一阵药味,门口进来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
花娘抬头看了一眼,一声冷哼低下头去。
梁羡颐走到她跟前,“怎么?不想见到我?”
花娘低头吐了一口唾沫,“你的肮脏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别以为你把我抓到这头来,就能威胁凤霖。梁羡颐,我崔华不是吓大的,别以为你威胁得了我,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梁羡颐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我知道你性子烈。”梁羡颐单膝跪在花娘跟前,冰凉的手指头划过她的脸颊,“你都这年纪了,皮肤还是这么好,真白真滑。”
花娘心里直恶心,那冰凉黏腻的触感就像蛇绕在身上甩也甩不掉。
“只要你在我手上,以珊娘对你的感情绝不会扔下你不管。他在皇宫里头过得多委屈,心爱的姐姐死了报不了仇,只能忍下来。我看了都替他委屈。可在我身边就不同了,他能得大自在,赵玉成我把他切成十七八块喂狗都成。”
“呸,你别痴心妄想了,你这个下贱胚子,有什么资格提起凤霖!啊……”
头发被揪起,梁羡颐捏着花娘的脸,“下贱胚子?我是下贱,你们这些曾经的世家贵族又能高尚到哪里去。你崔家够忠心了吧,还不是落得满门全灭的下场,你倒是命大逃了出来,可你活下来不如死了吧?曾经金尊玉贵的崔家大小姐只能在男人身下讨生活,崔华,你又比我高尚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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