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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下脚步不停,杨凤霖整个身体都是僵的。
    回程的路跑了一半,听到细细索索不少脚步声,杨凤霖捂着嘴躲进草丛边,不多会枪声再次响起,抢劫的和这队后来的不是一批人。杨凤霖额角的汗流进眼睛里,刺得他眯了眼。脑门上全是子弹擦过头顶的野草飞过去的声音,他趴**体紧紧贴着泥泞的地面,他这是多差的运气,躲哪里不好,偏偏躲在两队人火拼的中间。
    杨凤霖贴在地面小心爬着,不管如何他都要找到八角。嘴边全是淤泥,没爬几步,耳边传来一声爆炸声,紧接着随风飘来一阵火药味,杨凤霖一顿,不好。
    刚想加快速度,突然身上一重,紧接着爆炸声在耳边响起。
    杨凤霖根本来不及反应,耳朵被震得有一会听不到声音,本来湿冷的身体突然变得温暖,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渗进了他的衣服里。
    杨凤霖艰难的挣扎了一**体,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少爷。”
    杨凤霖大喜,爬出来,小声叫了一声,“八……”
    这声八角却在看清他的时候再也说不出来了。
    杨凤霖紧紧咬着嘴唇,颤抖的手抹着他嘴边不断流出来的血液,另一只手捂着他腰间的大血窟窿,血连绵不断的从八角瘦削的身体里流出来。
    杨凤霖嘴里全是血腥味,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他抬起手咬着自己的手背,嘴巴僵硬说不出一句话。
    八角奄奄一息,看着杨凤霖,那原本清秀的脸上满是血迹,一开口血就从嘴里涌出来,杨凤霖颤着手捂着他的嘴。
    “乖,别说话。养着力气我背你出去。”
    八角吃力的摇着头,沾着血污的手指着胸口。
    杨凤霖懂了,在他怀里找到已经被血浸湿的布袋子,从里头拿出几颗带血的瓜子,放到八角的嘴边。
    八角的眼里涌出泪水,“少……爷……我不疼,咬着……这个就不疼……了。”
    杨凤霖的脸和八角的脸近得不到一指的距离,他能感觉到呼在自己脸上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少,他只觉得自己的眼里涌出许多温热的液体。耳边已经恢复了平静,再听不到枪声。
    八角嘴里含着瓜子,可他再也咬不动了,杨凤霖从他嘴边拿过瓜子,放进嘴里,咬了几回都咬不开,终于咬开,杨凤霖将裹着淤泥和血迹的瓜子仁凑近八角的嘴边。
    八角眼睛张着,嘴角带着笑意,已经没了呼吸。
    杨凤霖慢慢爬起来,跪在八角的身边,手里小小的瓜子仁早就不知道落在哪里,已经找不到了。
    他将头埋在八角还有淡淡余温的颈边,身体剧烈的**着,却忍着不让自己哭出一点声音。
    杨凤霖走出这片荒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十个手指头全破了,浑身都是淤泥,如同一个泥人,他把八角埋了,他亲自刨的坑。他不能把八角一个人留在这里,可现在他不能带着他一起走,他还会回来,带他回家。
    半夜时分,他终于走到镇里,旅店的老板见他这样不敢收他,杨凤霖解下脖子上的一块平安扣压在柜台上。
    老板也是个识货的,连忙给他安排了房间,准备了干净的换洗衣裳。
    杨凤霖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盯着桌上的面条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直到面条不再冒着热气,杨凤霖才拿起筷子,受伤的双手已经简单的处理绑上了绷带。
    他得吃饭,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去找厉染。怎么对得起为了他没了性命的八角。
    空了太久的胃,猛然下去一碗面有些不舒服。杨凤霖去了洗漱室,里头有一盆凉水,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进水里。扑面而来冰冷的窒息感瞬间抵消了胃部的不适。
    瞬间冷静的头脑里,闪过八角浑身鲜血的样子,杨凤霖陡然张开眼从水盆里出来,喘着粗气。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杨凤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开了门。门口是旅店的老板,说待会巡防队的人过来检查,不用紧张在屋里待着就行。
    这里的巡防队是西南由民众组成的。
    杨凤霖道,“他们这样不会影响你们做生意?”
    旅店老板笑笑,话语间也有些不满意,“有什么办法?过段时间是梁先生的生日,梁先生身体不大好,这次生日怕是要办得隆重,给他袪袪病气,这段时间查得都严。”
    “生日?”
    老板道,“就在后天。看您就是外乡人。梁先生办生日可是您在别处看不到的隆重,您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关上门,杨凤霖靠在门上,既然是生日,那梁羡颐必然会出来,如果厉染没死,这是对他下手最好的时机。
    这一路上,都说梁羡颐病得不轻,他这次公开说要大办生日是不是也是一步棋,想将厉染引出来。
    在他心里,他一刻都没承认过厉染会有死的可能。
    他上了床,盖上被子,强迫自己休息。
    摸着有些隐隐发热迹象的额头,杨凤霖,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生病。
    第三十九章 生与死
    西南郊外一间简陋的民房里,几个做西南打扮的男人站在漆黑的屋内,没有火烛光亮靠着窗外照**来的月光,勉强可以看到站在窗边男人俊美的侧颜。
    “七殿下,派出去的人打探回来,昨天山匪抢劫车队,撤退的时候遇上了梁羡颐的人,两边打了起来,听说死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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