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边,怎么可能让你的手如此伤着。”
嘶哑的声音,如钝刀磨布,十分难听。
杨凤霖抬起手,受伤的手指已经包好,四周精美华贵的摆设没有哪一处不透着诡异,“你的品位还真是奇特。”
梁羡颐坐到他对面,看他的眼神近乎贪婪,“只有这些才配得上你。这个院子我准备了很久了,就等着你来。”
杨凤霖一声轻哼,“等着我?你觉得我会按着你的意思在这里住下来?”
梁羡颐侧过脸,将没有受伤的半边脸对着杨凤霖,“你会喜欢的。”
杨凤霖一愣,随即大笑,笑得眼角有了一丝泪光,笑得忍不住咳嗽。门口的侍从忍不住回头小心往里头望,这位先生莫不是疯了。
梁羡颐的脸一点一点的沉下来,看着杨凤霖的癫狂,他心底被压抑的自卑疯狂的涌了出来,是在笑我的不自量力吗?
杨凤霖好不容易止了笑,抹去眼角的泪水,“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梁羡颐,花娘被你害死,我姐姐也被你害死。你在睁着眼睛做梦吗?梁先生,你是吃药吃糊涂了吗?”
梁羡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可你现在在西南,就在我的面前。珊娘,你走不掉的。”
杨凤霖慢慢靠近他的脸,“梁羡颐,和你共处一室都让我觉得恶心。”
跟前狭长上挑的眉眼微微眯起,梁羡颐伸出双手捧住杨凤霖的脸,双手兴奋得有些发抖,“我是这么喜欢你啊,珊娘。给我们一段时间试试,我一定比厉染做得更好。”
杨凤霖脸一偏,身子往后一退,“梁羡颐,你爱的是你自己,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千方百计要得到我,只不过为了满足你心底的欲望。”
梁羡颐举着手,嘴角扯起一个扭曲的笑容,受伤的半边脸因为这个动作崩裂渗血,他也没感觉疼。
“欲望?谁的心里没有欲望。只不过有些人藏在心里,假惺惺的扮好人。我不一样,我从来不装,我要什么不要什么心里很清楚。”
梁羡颐拍了拍手,门口有侍从拿着一套衣服进来,“换上,给我看看。”
杨凤霖看着那一套女式筒裙,平静说道,“珊娘已经死了。”
梁羡颐站起来,“珊娘怎么会死呢?你就是珊娘,你就在我跟前。你穿上它,让我好好看看你。”
杨凤霖拿起其中一件褂子,抬眼看去,梁羡颐眼里有种病态的期待,杨凤霖拿起桌边的茶壶,扔掉盖子,热水一点一点浇在衣服上。梁羡颐的眼神一点一点的暗下去。
低着头自言自语,“珊娘,你怎么这么不乖呢,我不想伤害你。不想。”
猛然间,梁羡颐跨步走到杨凤霖跟前,抱住他的腰,“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这么喜欢你。你穿上,穿上!”
杨凤霖使劲掰着挎在腰间的手,不知道梁羡颐哪里来的力气,怎么都挣脱不开。
杨凤霖一掌挥在他的脸上,“别碰我!”
手掌上有几丝血迹,杨凤霖厌恶的往衣服上擦着。许是这个动作刺激了梁羡颐。他突然垫着脚尖,掐住杨凤霖的脖子,“我不能碰?厉染就能碰,他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杨凤霖憋红了脸,“他有一点,你永远都比不了。他绝不会如你这般逼我。”
脖子上的力气松了,梁羡颐倒退了两步,低垂着双手,脸上的血迹滴落在地,他木然的转过身缓步走到门口,临出门前看了杨凤霖一眼,眼神晦暗,杨凤霖偏过头,不与他对视。
原本晦暗的眼里闪过阴狠,门被重重关上。杨凤霖摸上隐隐作痛的脖子,梁羡颐不好对付。
厉染,你现在出西南了吗?
陈震护着厉染出了西南,在镇里遇上了赵长松,跟着来的还有张靖慈。太原道的军队已经抵达西南边境,就等厉染一句话。
可厉染自从醒过来,就安静的可怕,
陈震对着赵长松使了个眼色,将大概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赵长松看着装着八角骨灰的瓮,久久不语。
陈震有些急,这一个两个都不说话,接下去该怎么办。是再次潜进西南救亲王还是立即回皇城,不论如何都要给个话。
“这样,你带着七殿下回皇城。我带人回西南救亲王。”
陈震扔下这句话就要带人走,被赵长松拉住。
“不会走的。没有见到亲王他不会走的。”
陈震泄了气,一拳打在墙上,“真他妈憋屈。”
赵长松拍着他的肩膀,“我进去和七殿下说说,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赵长松进去,厉染坐在床头不知在想什么。
赵长松跪下行了礼,抬起头,“我出皇城前,得了消息。亲王殿下把对外贸易权还给了皇室,将船队给了您。龚全护着杨先生出了王国已经安定下来,只要王国局势稳定,就能回来。”
厉染垂在被子上的手轻微动了一下,“他总是把什么都想好了。”
赵长松道,“您为他考虑周全,亲王又何尝不是。我知道您在气他,可那样的情况下,他把自己交出去是保全你最好的方法。亲王从来不说,但您在他心中有多重要,您比我清楚。”
“梁羡颐现在不除,今后要想再动就难了,干脆我们就搏一搏。”
赵长松在厉染跟前磕了一个头,厉染看向他,“花娘的事情我很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