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龚全来了电话,可把厉染炸懵了,结婚,凤霖怎么能结婚呢。明明就是我的……
想起他手臂上的那排刺青,厉染的那点愤怒全都没了。
又是无眠的一个夜。
第二天内务部长来了,说是皇宫里头要选贴身内务官,以前都是在各个贵族世家里头挑人往皇宫里送,今年是不是也按着这样的惯例。
厉染突然问赵长松,如今的九卿是不是空了几个位置。
赵长松想了想,的确空了几个,原来的九卿死了不少,很多都没有留下后人。
赵长松还没回过味就听厉染说,抬杨家。
赵长松一拍脑门,陛下要抬杨家成九卿,那杨家就必须选人进皇宫,而杨家可不只有杨凤霖一个男丁了,最重要的是。皇室有规定,但凡要求族内选子弟进皇宫的世家,族内男丁一年内是不能成婚的。
杨凤霖和应扶林约在相熟的小茶馆。两人一见面先是互相拥抱然后相视一笑,应扶林很自然的坐下就给杨凤霖剥起了花生。
“我听说你要进宫当内务官了?”
应扶林差点没憋住笑,杨凤霖嘴唇抵着杯沿直翻白眼,“真不知道怎么让他想出来的这个狗主意!不当他亲王,让我进宫给他当内侍!”
应扶林大笑出声,也没了顾忌,“你做什么刺激他了?”
杨凤霖嘴一撇,端起应扶林前头放花生的小碟子,一倒,花生进口全吃,“我安安分分过我的日子,哪里惹他了。”
应扶林看着杨凤霖泛着水汽的眼睛,“你的眼睛?真的治不好了?”
杨凤霖嚼着嘴里的花生,“治不好了。白天有些畏光,晚上暗一些就看不太清楚。医生说今后会随着年龄增大逐渐严重起来,现在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不过我倒是看得开,生死边上走一回的人了,还怕眼瞎。”
杨凤霖还有一句压在心里没说,当时他许了个愿,只要厉染无事他用什么换都行。
用眼睛换厉染一条命太值了,他不后悔。
应扶林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下喟叹,要是真不在乎就不会长途跋涉出国医治了。
只是按着凤霖的性格,知道自己眼睛治不好,和厉染怕是更不可能了。
原先是自己的身份,现在是因为眼睛,不论哪个在凤霖看来都是厉染的拖累。
“那你还进皇宫吗?”
杨凤霖将空盘子放到应扶林面前示意他继续,“我有的选吗?他才刚即位,我杨家就违抗王的命令,让其他贵族世家怎么看。去了我心里不痛快,不去损了他的颜面,两较之下,还是我不痛快吧。”
杨凤霖双手撑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应扶林手里的花生。
应扶林指着他的额头,“你这个脑瓜子啊。”
杨凤霖拍应扶林的手,“别说我了,你要结婚了,我必然要备一份大礼给你啊。”
应扶林拂去手里的花生衣,“礼就不用了,来喝杯酒就成了,请的都是一些至亲好友,没几个人。”
杨凤霖笑眯眯的看着他,“真好,我师兄终于要结婚了,阿致一定高兴坏了。”
应扶林摸着手里精致的茶碗,“那姑娘是个明白人,她的未婚夫去年病死了,遇上我两人刚好搭伴过日子。我不介意她心里有人,她也不介意我心里有人。你姐一直想我结婚,这就如了她的心愿。”
杨凤霖抓起白色碟子上的花生,“好好对人家姑娘,好好的生活。”
应扶林笑道,“你也是。”
杨凤霖手一挥将花生扔进嘴里,“那是自然!”
两人互相搭着肩膀出了茶馆,想起上回他们在这茶馆喝茶聊的是进皇宫的事情,这回聊的还是进皇宫的事情,只是这两回心境不同,人……也有些不同了。
一个星期后,应扶林举行了婚礼,杨凤霖带着九毛去喝喜酒,席间听说国王陛下也让人带了礼物过来。
杨凤霖端着小酒杯自顾喝着酒,也没理身边人的碎碎念。看着站在应扶林身边的新娘子,那姑娘不年轻了,不是顶漂亮,笑起来却很温柔。和应扶林很相配。
杨凤霖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
月底,杨凤霖跟着选出来的世家贵族子弟进了皇宫。进皇宫前,九毛收拾行李时还在抱怨,在她要结婚的节骨眼上,先生要进皇宫了她这婚也结不成了……
杨凤霖安慰她,“你放心吧,经理家的儿子跑不了,就是跑到天边我也给你抓回来,乖乖等着少爷回来给你当证婚人。”
来到熟悉的东门,杨凤霖捂着嘴刚要打哈欠,身边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轻轻碰了他一下,“你可小心点,怎么能随便打哈欠呢,这要是被看见了会被斥责的。”
杨凤霖不禁侧头打量身边的青年,比他矮一些,很干净英俊的一张脸看着也就二十岁上下。
那年轻人看他在打量他,一笑,“我叫连守青,你呢,你是哪家的?”
杨凤霖在心里哦了一声,原来是连家的,难怪觉着有些面熟。
“对外事务部的连部长是你的?”
“是我大伯。”连守青也是直爽性子,想来跟前这个年轻男人是见过他伯父的。
眼前这男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长得可真好看,从小到大夸他长得好的人多了去,可跟他面前的这人一比……听说现在的国王也长得十分好看,不知道比起自己眼前这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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