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珝闻言望向宋乔,疑惑道:“探亲?”
“嗯。”宋乔点头:“说来也巧,张大人回乡探亲不过一月,回来后身边还多了一位老妇,说是他儿时的乳娘。”
宋乔回忆道:“刚开始大家都没当回事,只觉得张大人心眼好,给无依无靠的乳娘的找一个栖身之所。可时间越久越觉得,张大人似乎比平时更加沉默寡言了。”
“大人无事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内,谁叫也不出来,后来问了那位乳娘,才知道是探亲时死了胞妹,心中万分悲痛所致。”
听到这儿,王元辉叹了口气道:“看来这张思也是个可怜人。”
楚怀珝沉默了片刻,问道:“后来呢?”
“后来有了那位乳娘,张大人就把平时伺候他衣食住行的下人全部打发走了。”
楚怀珝闻言皱眉:“全部?”
宋乔肯定道:“全部,一个不剩。”
说到这,宋乔又道:“我记得很清楚,在那之前,张大人还去过一趟沐春阁,紧接着不出十天便散尽了府内的妻妾。”
第25章 无忧
王元辉闻言倒吸了一口气,他痛心疾首道:“张大人此举真是……哎,痛失胞妹的确可悲,却也不该因此自甘堕落啊。”
他偷偷看一眼楚怀珝,又重重叹了口气:“如此结局,实在令人喟叹。”
沐云将头扭至一旁,不愿再看王元辉那夸张的表情,沈枚抬头望天,心想着王大人的演技着实是有待提高。
楚怀珝望着丁香出神片刻,他合了折扇,问宋乔道:“张思是什么时候回乡探亲的?”
宋乔想了想,道:“三年前的四月中旬。”
“你把近三年有关沐春阁案件的卷宗都找出来,送到云水涧。”他说罢,转头又指着那前面的那间客房对王才道:“你说这是张思的房间,从未收拾过,对么?”
王才点点头:“是。”
“进去看看。”
楚怀珝抬步走至门口,刚一推门,便有一阵灰尘扑落下来,呛得沐云连连咳嗽,楚怀珝摇扇扇去面前灰土,这才走进屋中。
张思的屋子本来是个偏厅客卧,地方不大,突然进了五六个人,顿时显得拥挤不堪。屋内仅有一张床,一方梨木桌与一架梳洗台。
床上挂着淡青色的薄纱帷幔,薄被和枕头整齐的摆放在床头。距离床尾不远处便是那方梨木桌,木桌上摆着一个蓝色的广口玉瓶,玉瓶中插着几株枯黄的杂草,仔细辨认才发现,那其实是干枯的丁香花。木桌上方是一青色竹窗,楚怀珝将竹窗向外推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簇簇娇艳的翠菊与丁香。
楚怀珝望着窗外的美景沉思了片刻,转身向着梳洗台走去。那梳洗台乃是黑色雕花檀木制成,台中摆放着一块精致的铜镜,铜镜上镶着三颗珍珠,十分华美。铜镜的左边放着一个圆形妆匣,楚怀珝将匣打开,只见里面仅有几条简单的青色束发带,发带上绣着的几朵蓝色小花很是小巧可爱,他眼眸闪了闪,淡淡道:“看来这位张大人是真的很喜欢合欢花。”
沐云从楚怀珝手中接过妆匣,沈枚伸手想要从中拿出一根,却在手指抓到发带的瞬间发出一声惊呼。他迅速将手指缩回,只见右手食指的指肚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扎出一个小孔,微一使力,便有血珠从伤口里渗出。
以拇指将手上血珠拭去,沈枚将那根染上红色血渍的发带拿出,端详的片刻,从里面取出一根约莫三分长的银针。
“这是什么?”
…………
顾檀回到沐春阁,发现阁内冷清了不少。他强压下心中浓烈的不安,抬步走上楼梯,正巧在楼梯口与白雪撞在一起。
“哎呦,走路怎得不长……”
白雪揉揉胳膊,刚抱怨了一声,却在余光瞥见那抹红色时,抬头道:“顾檀?你这几日去哪了?”
顾檀并未转身,他边走便道:“出去玩了几日。”
见他无心理会自己,白雪努了努嘴,冲他嘀咕道:“你们这一个个的,出去也不说一声,这几日楼里来了好些奇怪的客人,还不得由我一一招呼着。”
顾檀停下脚步,皱眉道:“你刚刚说什么?”
白雪哼了一声,他心里本就不满,闻言立刻大声道:“我说,这几天楼里来了些奇怪的客人,还得我一一招呼着。”
说到这儿,白雪向顾檀走进几步,低声道:“你说咱们陆爷最近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我看那些人,好像都是找他的。”
顾檀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反问道:“那些客人呢?”
“昨日就离开了。”白雪回答。
顾檀又问:“陆瓯呢?”
“陆爷啊,”白雪耸了耸肩:“自你走后便没在见过了,算起来,应该有七日了吧。”
顾檀闻言脸色微变:“七日?”
白雪点头,“我刚开始还以为你与陆爷一同出去了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白雪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疑惑道:“对了,还有你两天前寄来的信。”
“你说的什么‘凝魄寒玉’,什么‘暂避风头’,都什么意思啊。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说的什么玉啊。”
顾檀抿了抿唇,袖中手指慢慢攥紧,突如其来的疼痛使他手腕一颤,那道自不问行被□□划出的伤口又裂开了。他抬起那只受伤的手,目光却在手腕上的那方手帕上顿了一顿,随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快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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