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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在一连串骂声中扒掉了师尊的衣袍,将襦裙罩在他身上。
    北山蘅冷眼看着,连色铁青。
    “真好看。”
    重九拍了拍他的脸,将系裙子的绸带从北山蘅腰上缠了两圈,拉到前面打了个结。
    就在他撤手的一瞬间,变故陡生。
    北山蘅从榻上暴起,一脚将人踢到墙根,飞身压了上去,用自己的体重控制住少年,扬手便是一个耳光。
    “这么快就冲破穴道了。”重九摸着脸,表情惊叹。
    “你等死吧。”北山蘅浑身漾起杀气。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房顶的木板不易察觉地颤动着,抖下来些微尘土木屑。
    北山蘅抬眸看了看,冷笑道:“我原以为你是个爷们儿,没想到还叫帮手。”
    重九眉心一蹙,“不是我……”
    话音未落,整个人却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那双深邃的黑眸渐渐变得清明起来,表情也开始逐渐茫然。
    “师尊,弟子怎么在您这里?”
    邪门儿了,精分现场!
    北山蘅气不打一处来,又听得门外脚步声愈来愈近,扣着少年的腰将他拎起来,反手往门口丢去。
    重九“咚”地一声砸到门上,仿佛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杀手如潮水般从门外、窗口、头顶三处涌入,直直地朝二人扑过来。北山蘅反应极快,迅速调转真气筑起屏障。
    银白色光芒瞬间从窗口涌出,点亮了漆黑的长夜。
    真气与剑气在狭小的屋子内震荡,发出阵阵嗡鸣,隐隐若江水湍涌。
    杀手被拒于北山蘅身前一丈之外,明明面前没有任何东西,却似被一堵墙拦住了脚步似的,寸步难进。先进来的一批很快便抵挡不住,但是却有人源源不断地补上空缺。
    眼见着杀手来了三茬,竟没有一点要结束的意思,但是自己重伤在身,体内的真气却无力支撑。
    北山蘅眯起眼睛,细细打量来人。
    青色直裰绸衣,玄底月白发冠,个个手持长剑,内力充沛。
    北山蘅很快确定了对方身份,扬声道:“逝水阁自诩天下第一道门,难道竟也学那江湖宵小,行此夤夜暗刺之举?”
    话音刚落,只听得对方有一人朗声开口,嗓音清润。
    “贫道也不想这样。”
    杀手之中缓缓走出一蓝衣青年,他竖起手掌,聚在房中的杀手们便整齐划一地收起剑,如潮水般退开。
    青年对着北山蘅拱手,“祈阁主门下陆青,有幸一瞻教主尊颜。”
    北山蘅冷冷道:“逝水阁在北地,月神教立南疆,你我自世尊朝起便各安一方,井水不犯河水,何故今日刀剑相向?”
    “若非有要事相求,贫道也不愿扰了教主大人的雅兴。”陆青意有所指地瞥向墙边的重九,轻咳一声,神色暧昧,“值此良夜,春宵苦短,谁乐意做这等不识趣的人?”
    北山蘅挑了挑眉,不以为意,“你确实很不识趣。”
    在本教要揍人的时候冲进来。
    陆青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带着几分谦和,“请教主将今日在吴宗主楼船中所得之物交予贫道,贫道自然识趣,就此离去,再不上门。”
    北山蘅偏着头,故意装作听不懂,“本教从凌波宗拿了五千两银票,难道贵阁是来替人讨/债的?”
    “教主天资聪颖,自然知道贫道说的是什么。”陆青始终一副谦谦君子模样,“那卷《流光策》是本门仙尊珩清道长的遗稿之一,还请教主完璧归赵。”
    北山蘅没有说话,默默地在屋中扫视一圈。
    对方来了三批,少说也有上百来号人,逝水阁为天下武学执牛耳者,自己又受了重伤,若是真的打起来自己确实吃不消。
    权衡利弊后,北山蘅很快做出了决定。
    “既如此,那本教也无鸠占鹊巢之理。”北山蘅的手探到枕头下,停顿片刻,将木匣子缓缓抽出来。
    陆青上前一步,恭敬地躬身行礼,“多谢教主理解。”
    北山蘅意味不明地颔首。
    “撤。”陆青低声命令。
    屋内的逝水阁子弟霎那间退了个干干净净,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临走前,陆青还为北山蘅带上了门。
    缩在墙根的重九看着这一行人离去,才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扒在床边问道:“师尊,那《流光策》是什么东西?”
    “想来是一卷武学秘籍,应当很重要。”北山蘅思索着。
    “啊?”重九瞪大了眼睛,磕磕绊绊道:“那、那……您就这么给他们了?”
    “凭什么?”北山蘅淡淡反问。
    重九一愣,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
    “若说是逝水阁的珍藏古籍,我倒会还给他;可若说是珩清道长的遗稿……”北山蘅将手探到枕下,“那珩清道长也曾任我圣教教主,他会将这卷手稿传给哪边,还真说不定。”
    重九呆呆地望着他手里的书,有些不敢相信,“您是怎么?”
    “买椟还珠,瞒天过海,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还做什么教主。”北山蘅傲然一笑。
    重九顿时露出钦佩的眼神。
    “可是这明明是一本无字之书,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北山蘅手掌覆盖在封面上,用细嫩的肌肤感受着粗糙的书页,逐渐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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