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盖子内部,刻着许多密密麻麻的血红符文,感觉有些阴森。
喜神宗老头凑近了研究,喃喃道:“从来没见过……很有研究价值。也许这就是木盒千年不腐的原因。”
打开黄布,一把剑柄为玄色,毫无雕刻纹饰的古剑露了出来。
岁月也未洗去它尖锐的锋芒,剑柄末端缠着一圈破烂得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布帛,剑身宽而厚重,仿佛透着幽蓝的剑身清晰地倒映出了箫丹的脸。
青衣白梅发出光芒,那古剑也跟着发出了幽蓝的暗光,剑身微微颤抖,连带放在一边的诛鬼降魔剑也响起了低低地锋鸣声。
这一刻,来自千年前的沉重的宿命感砸中了在场所有人,历久弥坚的时光如同隐没在深蓝海面下的暗涌,在这一刻终于破开海面,卷起飓风,冲击向所有人。
一刀两剑久久不息的共振,仿佛奏响了古老悠远的古曲,那些被时光遗忘的,早已散落在荒野废墟里的不起眼石块,簌簌抖落了一身青苔和尘埃,露出了底下闪着光的,属于钻石的光彩。
直到刀剑平息,恢复原状,现场才有人不可思议地开口问:“你、你们看到了吗?”
其余人纷纷点头。
箫丹还捧着那把剑茫然没回神,林皓仁放下手机:“看到什么?”
邢天虎按了按太阳穴,迟疑道:“看到一些模糊的画面,有红色光柱,震耳欲聋的惨叫,厉鬼的鬼嚎,满地鲜血……”
“我还看到了狂风过境,山石被染上血的颜色。”
“我看到好多死人。”
“我……我好像看到青莲殿的开山老祖了,在画册里出现过的那位。”
“我好像也看到喜神宗的掌门了,我只在古籍里见过他的画像。长得不太像,只有一大一小的眼睛和额间的红痣是一样的。”
邢瑜和林皓仁对视一眼,猜测他们可能是被共振影响,看到了刀剑里的记忆。
这一次反倒是他们四个没被影响。
*
古剑确实是“玄阙”,华晚成亲手所铸的剑,剑柄末端刻有一道龙飞凤舞的“玄”字,乃华晚成的字迹。此剑在刀剑排名中同样位列前茅,实属名剑。
“这么一来,君子墓里已经出现了三样失踪古物了。”邢瑜道,“融魂鼎、诛鬼降魔、玄阙。”
“玄阙还得打个问号。”林皓仁蹙眉道,“融魂鼎和诛鬼降魔都有出自古墓的证据,也就是那两只鬼魂,玄阙没有。”
而且它出现的地点也太远了,并没有出现在林皓仁、邢瑜、箫丹或者董褚身边。
但它又确实出现在了董褚的梦中。
箫丹举手,道:“我们来捋一捋啊。首先是董褚梦到了盒子,然后是莫子唯出事,我们因为要调查莫子唯的事来了这里,顺利拿到了这把剑。那按照之前的规律,莫子唯身体里那只女鬼,会不会就是玄阙剑里的?”
毕竟融魂鼎和诛鬼降魔都自带绑定“跟宠”。
林皓仁点头:“不是没可能。但如果是这样,厉鬼为何要将它放在‘来喜客栈’而不是随身带着?就像颜祯那样……”
他话音没落就反应过来了,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果然邢瑜下一秒就解释道:“诛鬼降魔是邪剑,但玄阙不是,厉鬼不能碰它。”
“那它是怎么出来的?”林皓仁奇怪,“融魂鼎是坏了,颜祯是被唤醒了,而诛鬼降魔本来就是邪剑,被它利用了也说得过去。玄阙呢?那厉鬼要怎么逃出来?”
这一点确实说不通。
邢天虎一直闭着眼没说话,听着几人的讨论,这会儿才突然睁开眼开口道:“还有一样东西,我们都忽略了。”
众人都看向他。
邢天虎起身回了房间,从贴上符箓临时用作封印用途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把破烂的纸伞。
纸伞、小巧的坛子、炼制过的特殊镜子古时候大多用来收魂,招魂。
随着古法技艺的消失,纸伞收魂这种事几乎没有天师会用了。而古代鬼片里常有的鬼打伞成了标配,仿佛那伞本就和鬼魂连为一体,反而令他们忽略了这样极其重要的道具。
几人围在一处研究这把伞,青莲殿的人猜测道:“也许我们的方向错了,会不会不是那把剑,这东西才是它利用的法器?”
“关于这把伞……”趁此机会,邢瑜简单讲了一下他们在记忆里看到的画面,吴潮生和游今戈之间的事自然是一笔带过,重点提到了这只鬼奴和齐离。
“我觉得它很像那只鬼奴。”邢瑜道,“当时它就打着伞。”
青莲殿和喜神宗的人一听,简直又惊又喜:“鬼奴?”
鬼奴的概念他们只在部分古籍残页和长辈那里听说过,因为没有太多证据佐证,听起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很像搜神记、聊斋那一类的志怪故事。
“真有这种东西?”几人都好奇极了,围着那把伞打转,“要么放出来问问?”
“现在不行。”邢天虎摇头,那伞上已经被他贴了好几层符箓,封得死死的,“它被诛鬼降魔伤了,见光对它不利,而且它怨气太重,放出来很难控制。”
“我倒是有个想法。”邢天虎道,“遇到玄阙也许是个意外,这把伞才是重点。还记得我们讨论过吗?为什么在医院走廊里会集体诈尸,但它们又没有伤害任何人?一次性出现这么多厉鬼的概率太小了,我们当初就假设过,其实只有一只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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