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洞破在厨房顶上,是王鹤年带陆昭明离开后这几日破的,佘书意做不来粗活,蒋渐宇懒,这些日子也不曾下雨,便一直放到了现在。
蒋渐宇叉腰站在陆昭明身后,问:“师兄,怎么办啊?”
“先去割些茅草。”他说完这句话,微微皱眉,又道,“我上去看看。”
他最得王鹤年真传,轻功极佳,轻易便可立于茅草屋顶,稍微看了看情况,便跃下屋顶,恰见佘书意从屋后走过来,朝他招了招手,道:“昭明,你这几日抽空去一趟山下。”
陆昭明走过去,问:“师叔吩咐。”
佘书意说:“你下山去买些米,还有白菜与酒,钱我已经给好了,你将东西拿回来便好。”
张小元本来跟在院中抬头看着那大洞,如今听佘书意说话,他着实好奇得很,跟在陆昭明身后凑了过去,佘书意见他便笑,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将小元也一块带去吧,在山上闷着怪无聊,去镇子里玩一玩也好。”
陆昭明点头:“是。”
佘书意左右一看,见王鹤年并不在附近,便偷偷塞了锭银子给陆昭明,道:“去买些好吃的,给小元带些零嘴。”
陆昭明微微皱眉:“师叔,这……”
佘书意道:“这是师叔的私房钱,你师父不知道,不许告诉你师父。”
陆昭明犹豫许久,总算点头答应,说:“昭明知道了。”
他回过头,正好看见张小元呆愣愣盯着佘书意的头顶。
他当然不知道,此时佘书意头上,有两行字刚刚替换。
「私房钱:三千四百一十七万八千二百六十七两银」
「私房钱:三千四百一十七万八千二百六十二两银」
张小元:“……”
张小元攥紧了自己兜里的几张小银票,不敢说话。
14.
张小元不明白,像佘书意这么有钱的富家公子,为什么愿意离家千里,住在破茅草屋里,每日连块肉也吃不起。
他皱着眉思索,忽听身后一声巨响,三人皆吓了一跳,而张小元飞速扭过头去——身后草屋的屋顶已全塌了,蒋渐宇狼狈不堪坐在废墟堆中,捂着自己的头,见众人看向他时,他尴尬笑了笑,说:“呃……这……这屋顶好像不禁踩啊!”
陆昭明:“……”
张小元:“……”
佘书意有些惊慌,他担心蒋渐宇受伤,可好在蒋渐宇并无大碍,只是屋子已全塌了。王鹤年听到声响,从另一间屋内匆匆出来,见此情况,怔了许久才回过神,问:“这是怎么了?”
陆昭明此时方回答了蒋渐宇刚才的那个问题,道:“你用轻功上去,卸力踩在三尺外,便不会这样。”
蒋渐宇揉着摔疼了的腰:“师兄,我轻功比不过你,还比你沉……”
寥寥几句,王鹤年似乎已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叹了口气,抓住蒋渐宇的手,张小元以为师父要骂人了,一缩脖子,有些害怕,却听见王鹤年语重心长地说起轻功心得来。
“你实打实踩上去,当然要摔了。”王鹤年道,“为师说了多少遍了,以气化力,你看看你师兄落下时的动作。”
他扭过头,要陆昭明示范一遍。
陆昭明跃上卧房屋檐,他的确身轻如燕,身姿矫健,好似一只蹿上高处的猫儿,没有一丝声响,他又落在院中,王鹤年捋着胡子很是满意,点了点头,问蒋渐宇:“渐宇,你可看清了?”
蒋渐宇迟疑道:“我……应该明白了。”
王鹤年鼓励他道:“快,去试试。”
佘书意急忙要阻止,蒋渐宇已一步蹿上了另一处尚且完好的屋顶。
他摇摇晃晃,有些紧张,可这回好歹是卸了力的,屋顶完好无损,他松了口气,终于面露喜色,开心道:“师父!弟子明白了!”
脚下忽而一陷。
蒋渐宇:“……”
佘书意:“……”
张小元:“……”
15.
另一间屋子也塌了。
16.
张小元呆怔怔坐在两堆废墟之前,眼见天色将晚,一时竟不知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天快黑了,他们今晚要睡在哪儿?露宿吗?山里不会有狼吧??
佘书意已不想和王鹤年说话了,他蹲在原是卧房的废墟堆中翻找,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像是生气了,王鹤年在旁尴尬讪笑,一面不忘安慰蒋渐宇,道:“渐宇,你这回已做得不错了,是这屋顶……怪为师当初没有盖好。”
什么,原来这屋子还是王鹤年亲手盖的?
张小元更加呆滞。
厨房也塌了,两斗米放在厨房的坛子里,那坛子好像已被砸碎了,掺了那么多茅草黑灰,这米……还能吃吗?
莫说晚上休息的地方,晚饭该怎么办啊?!
陆昭明一拂衣摆,坐在他身边,只与他说了一句话:“习惯便好。”
张小元:“……”
习惯?
难道这屋子……隔几天就要塌上一回?
佘书意忽而开了口。
“我说过了,下山去请人回来,让他们帮忙盖间瓦房。”佘书意有些微愠,“你就是不听,非得要自己动手,这已经是今年第几回了?”
王鹤年委屈不已:“短工一日便要许多钱,砖瓦还要另算,我们哪来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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