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白之事不同其他,叶宏图不会退让,自己做了一辈子的狗,成了习性,自己的儿子可要活的洒脱。
望着叶宏图离去的背影,锦锐脸色依旧不好,不过最终也没有发作,甩了衣袖离去,向着相反的方向疾步而去。
一场交谈,不欢而散。
塞外,一辆漆黑的马车疾行而过。
三道怀抱着已经半入昏迷的三道,脸颊贴上他细嫩的肌肤摩挲,轻喃道:“等我们找到最后一块玉玺,再带你去寻医,再忍一会儿,忍一会儿。”
怀中的五迷,迷瞪中轻嗯了一声,随即没了声响。
三道心疼的摸到五迷的胸前,指腹与骨骼紧紧想贴,感受着五迷瘦骨嶙峋的身子。
五迷的骨骼很是异常,外撑着快要挣脱皮肉,唯有那张惨白的小脸还算完善,快要成了一堆皮肉相连的白骨。
活着这么久,三道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症状,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染了这个病。
三道推测五迷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只要一些时候就好。
这样想着,愧疚却油然而生,三道不敢再正视昏迷的五迷,又将脸埋进他的衣襟摩挲。
世间大任,三道卸下过一次,这次三道不想再耽误了,虽然世间已经忘记了阮颜,可三道要赎罪啊。
“你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三道在五迷耳畔停顿住,连耳尖都苍白了。
五迷心有余而力不足,极力想回复三道,可怎么也睁不开沉重的眼睑,可他不能倒下,必须要坚持下去。
刚好这次去雪国会一会好熟人,给自己延续些命数。
对于三道,这一年的陪伴已够奢侈了,五迷不敢再乞求什么,只愿他安好,愿他释怀。
马车一路向北,直冲最北端的雪国。
稍稍天亮,又一亮马车自此行过,赖御与叶秋白寻着地图加急前往,三洲陆续传来不好的消息,赖御无比的心急。
四海教的藏书阁中寻到的那本长生诀,经字迹的验证,已经有了很大的确信。
书中的四象与天灾绝非传闻,应该确有此事,掂量着如今从起的天灾,赖御心生慌乱。
当年霍乱时,赖御还小,是阮颜与锦素溪压制下的,不过赖御能感觉到当时周遭的人皆如惊弓之鸟,害怕下一刻就此覆灭,恐惧蔓延了整个国域。一晃便是十年,死伤无数,锦国锐减了一半的人口。
时隔数年,再现当年征兆,此刻的重任落到了赖御身上。
早年的恐惧难以挥去,赖御感到巨大的压力。
这一路的行驶,赖御也越发的沉默。
集齐玉玺之后,不知还会发生什么,阖上眼便是那些尸骨未寒的枯尸在耳边哭丧。
叶秋白在一旁细细观念着赖御,晚日里遇着赖御梦魇,叶秋白便拍着他的后背给他缓气。
忘了多少个日夜了,窗外变成满目凄清的雪晶,没有一丝别的光彩。
雪国,到了。
有人的地方便有烟火,再恶劣的环境中也能找到所在的意义。
雪国的美留住了许多过往的来客,随着时间的推移,繁衍成了一个国度,承受住了冰天雪地的严寒,建立了自己的规则。
外部的城墙隔挡住再北方凛冽的寒风,城内一片安详,来往行客络绎不绝。
马车在关前的驿站停下,叶秋白给赖御裹了裹散乱的衣襟,先向外探去。
雪国并不是很大,不比一座繁华的城池,放眼望去便能见到更远出无人迹的荒芜之地。
雪国就孤零零的蜷伏在一片荒凉中。
叶秋白哈了一口热气,从远处转向城内,还是人多些好。
“我们进城喝杯热茶暖一暖。”赖御自身后环住叶秋白,与他一道跳下马车。
外头是真的冷,两人塞得鼓鼓囊囊还觉得冷风侵袭了全身。
这儿的茶社也多,挤挤攘攘许多人,屋顶上方的烟筒冒着热乎乎的暖气,给这冬日蒙上了一层温暖。
两人找了一处茶社坐定,点了一壶大红袍,瞬时热乎过来。
正松散时,正好前头的台子上来了一个说书先生,茶社更加热闹,呼啦啦的鼓掌迎接这位先生。
雪国不比其他地方,但凡能来此地的皆是些身材壮实的大汉,少见文雅的读书人。
这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要留下他讲几个素段子尽尽兴。
那身材颀长,手执摇扇的先生看上去四十好几,嘴边两撇胡须,尖嘴猴腮模样,笑着在台上徘徊几下,笑道:“在下不会说书,不过倒有个绝活,给各位开开眼。”
嚯,口气之狂妄,一众静默,等着看这个文弱书生怎么的本事。
只见那书生以扇遮面,静立不动了。
“你说他有什么绝活?”赖御也是好奇,本来一壶大红袍喝完了,等这绝活的功夫又续了一壶。
叶秋白便接过刚上的茶水,给赖御添了一杯,回道:“以扇掩面,是要在脸上下功夫,不会是什么变脸之术吧。”
叶秋白胡乱猜测了一番,儿时看过脸谱变脸,倒也不觉得稀奇了。
赖御呷了一口茶,凝神望着那把长扇,不再言语。
半壶茶的功夫过去了,底下已有人不耐烦的小声嘟囔了几嘴。
那扇子依旧未拿开,仿佛个玩笑,一众甚觉被耍,本就有不□□生的人,直接上前欲揭开那把扇子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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