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凌鹰带着几名身手好的手下在河清坊暗宅旁的宅子屋顶上潜匿着伺机而动。那些手下的身手一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但他们只知道来此是为了覆灭那暗宅中的所有人,并不知道房中的人都是何身份。
只问任务,不问缘由,这是死士的职责之一。
不远处传来几声更夫打更的锣响,声音清脆响亮,回荡在整条胡同里。现在已经是丑时了,大街上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睡下。但却不知道暗宅中的那些人在做什么。宅中卧房对于不熟悉布局的人来说难以全部找出,万一有一二漏网之鱼逃出,李昀的命令就是没有完成。
考虑了片刻之后,凌鹰想到一个妙招:先是派个身材矮小之人到后院放把火,再用大火吸引所有人出来,最后趁其不备将其全部剿灭。
凌鹰瞧准了时机,倒八眉一抖,冲身后使了几个手势,立马便有一个身材瘦小之人猫腰探入暗宅后院。他蹲在柴房门口,借着夜色遮掩从胸口摸出两块取火石细细摩擦着。
不一会儿,柴房内便闪现了点点火光,随后火光越来越亮,在黑夜之中变得极为刺眼,像是黑夜被烫了一个洞。
木柴干燥易燃得很,助长了疯狂蔓延的火势。火焰燃烧得极快,顷刻间便吞没了整间柴房。后院中瞬间火光滔天,烈火熊熊。
“走水啦!走水啦!”不知是哪里传来了几声声嘶力竭的尖叫,“快来人救火!快来人!”
顿时,暗宅之中所有人都从榻上起身,一听说是后院着火了,一个个都来不及披上外衣就急匆匆地拿着锅碗瓢盆出来盛水救火。
☆、杀孽
他们本就是吞云会花费几年时间训练出来的,之前经历的都是极其严苛的挑战,现在听人一吼,就算是在睡梦之中也立马转醒过来。
凌鹰藏在高处看着下面这一混乱的场面,嘴角略微弯起溢出一丝讥笑,又朝潜伏在对面的死士郑重地做了一个手势。行军多年的人都看得懂那手势是格杀勿论不留活口的意思。
死士们一个起跳就整整齐齐地落在后院围墙边,行程一个大的包围圈,正好围住了所有正在救火的人群。那些人耳聪目明,听见声响之后立马转头看向他们,随后大惊失色,正要找路逃跑出去。死士们也不是吃素的,多年来的经验让他们学会了一落地就动手的本领,他们拔出锃亮的大刀,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就是一阵毫无余地的就地砍杀。
不一会儿,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血流遍地,残肢堆积,浓郁的血腥味裹挟着焦臭味扑鼻而来,甚至还有未死之人在大火中苦苦挣扎着,惨叫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染红那一片土地的不知是火光还是血色。
凌鹰看了一圈,找不见楚临风,他又只身进入前院去寻。不料不识路巧合下竟转入了暗宅的档案室,他小心燃起油灯随意翻看了一些,发现这里头有不少都是朝中权贵的密录。
正打算去另一边查看的时候,凌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破风声,他本能地往旁边一躲,又将油灯冲来人砸去。他借着火光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正是楚临风。
凌鹰冲他冷笑一声,“既然来了,那便新仇旧恨一起算!”说完便拔出长剑往前一跃开始攻击。
楚临风横剑一挡,两剑放在一起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还有火光迸出。他不断后退,随后又使劲一蹬地发力将凌鹰弹开。
“新仇旧恨,应该是我向你讨要才是!”楚临风压抑着道。
凌鹰趁势在空中后翻了一个跟头,站定后又举起长剑向前刺来。
双方又激烈地开打起来,谁也不让谁。
让凌鹰如此奋战的动力不只是想在武学上面一较高低,更多的则是想将楚临风斩下首级交给李昀好向他讨要赏赐,毕竟这个月的俸禄已经被扣下不少了。
电光火石之间,楚临风手臂上被凌鹰割了一道极深的口子。双方交战不分高低,两个人打起来不要命得很,各自都有些许负伤,轻重不一。楚临风本就是个狠角色,受了伤冒了血之后更加激起了他的杀意。
但是楚临风越是愤怒,招式出得就越是慌乱,漏洞百出,越是容易被对手看出破绽。凌鹰看准时机又超前直直地刺了一剑,正好刺在楚临风胸膛上。
受了这一剑之后楚临风这才清醒过来,他见对方这次对打如此不要命,发起疯来连自己都不顾了,要是再打下去自己可能会吃亏。
这样想着,楚临风就开始躲闪起来,只想寻个破绽逃出去保住一命才好。可凌鹰却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接下来更是不如他意,越打越亢奋,出招式也越来越快速,中间都不给他留多少时间间隙。
楚临风快被逼疯了,被斗得浑身狼狈不堪,发髻歪倒,头发散下几缕,衣物也破了好几处,身上有许多处都是血窟窿。
但凌鹰也没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依旧浴血奋战,毫不退缩。
“你疯了!”楚临风喘着粗气大声吼道。
凌鹰像是没听到他的话,继续追击。楚临风见势头不好就从窗外一跃而出。可惜窗外头那些死士正在等着他,见他一出来便拔剑一刺,楚临风忙借力打力,将他们的剑锋往上一挑,从死士的下方溜出,随后几个起落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凌鹰又趁势追了好几里路,但毫无所踪,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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