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府中就像有人故意往外传谣的一般,江洺住进李昀别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府外传得风风火火。
这消息一出去,更是坐实了李昀与江洺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事实。不仅茶馆酒楼,甚至在家中聚会,不少人都会那这当谈资。人们一方面想看看李昀如何面对宗室长辈的责问,一方面也在不断地想象这两个俊男如何行这床笫之事。
两日过去了,京城除了传谣之外无甚动静,但李昀昨夜察觉到屋檐之上有些声响,他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此时李昀正跪在王爷庭院里,一想到自己计划更进一步,心里就得意起来,不由得粲然一笑。
荣亲王看他这副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样子,心中的恼怒就更甚一分。他吹胡子瞪眼,道:“近日京城所传之事,究竟是真是假。”
“为父本不欲责骂于你,也自是相信你这是为了查清楚吞云会之事所做的牺牲,但你这样赔上自己的名声,值得吗?”
李昀闻言一敛笑容,苦笑两声,“这消息确实是我放出去的,但父王放心,我不后悔。”
李昀越说神色越是坚定,眼睛里都闪出了精光。荣亲王极少见他这副样子,心下一动,以为他是为荣王府才这样做的。他神色缓缓,叹道:“可你是皇室中人,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族。京城之中谣言再这样传下去,怕是过不久,皇帝就会找你谈话。”
荣亲王神色凝重地拍拍李昀的肩膀就离去了,让他自己好自为之。
等到荣亲王不见了身影,李昀才如释重负,缓慢地站起身来喃喃道:“跪跪跪,从小到大动不动就让我跪着,现在问个话都让我下跪……”
他突然猜着,是不是荣亲王这次这么严肃,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随后又宽慰地想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没戳破就不管他,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李昀一走回世子别院门口,就碰上了江洺在那等着他。
“何事?”李昀假意礼貌地问。
江洺见他过来,也不遮掩目的,开门见山地说道:“殿下还要困我多久?今日天气正好,不如放我去外面透透气。”李昀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急着向外头的人传消息。
“你这一月在王府里住得不是还挺好的,王府包吃包住,还有特地派了下人供你使唤,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李昀笑着问他。
江洺闭嘴不语。
“这样被王府供着,那一二安身立命的功夫也快废了,只怕是以后离了王府,你还要哭着求我收留你呢。”李昀自顾自地说。
江洺冷冷道:“不劳殿下费心,我安身立命之法永不会忘,就算是在街头卖字画,我也能养活自己。”
“那章益呢?”李昀问道,“他膝下无子,积蓄微薄,你就不管他了?”
江洺闻言一滞,他方才只顾着和李昀赌气了,确实没想过章益,心里不由得对章益惭愧起来。
“还有你姨娘,她还在吞云会里吃着苦头呢。”
江洺话锋一转,道:“就是因为还有长亲要奉养,所以更加要练就一身汇财之法,才能在俗世之中有一席之地,所以请殿下让我出去门外走走。”
江洺本以为李昀不会轻易放他出去,还想再费一番口舌的,谁知李昀倒没有再与他继续纠缠,张口就道:“好,就放你去门外走走。”
江洺虽知有异不可轻易尝试,但这是极难得的机会,也不好开口问,怕他一个转念又不让自己出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李昀果真就放江洺去门外走了走。
他们两个人勾肩搭背,亲密无间,有说有笑地从王府府门走出。虽然一直都是李昀一个人乐呵呵的,但在众人眼里看来却始终都是两个人情投意合的样子。
江洺被李昀死命地扣住,紧紧地搂在自己身侧。他挣脱不出,又觉得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太过难看,就咬牙切齿地任由李昀去了。
两个人在王府门前大大咧咧地转了几圈,让想看又不敢看的民众偷偷瞧了个尽兴。
江洺憋着股气,但又不能就地对着李昀发作,怒火在心底里越积越重,这会儿估计是他二十多年来最不堪回首的时刻了。
大约一刻钟之后,李昀才拉着江洺进府,他撇开头,硬是不去看江洺那气得腾红了的脸。
一走进世子别院,李昀一下子就放开了江洺,极速地跳离了江洺身旁,生怕江洺揍他。
李昀笑着问:“怎么样,在王府门口走两步还走得尽兴么?你下次要是再想走走直说便是,我必定屈尊奉陪。”
江洺嘴角抽抽,强压下心头怒火,“殿下,戏弄他人还好玩吗?”他说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再与他多言语。
……
乾清宫内,皇帝正在龙椅上焦头烂额地批阅着奏折。
柳斌躬身进殿,在皇帝桌案前双膝跪地,恭敬地行礼:“奴才参见陛下。”
皇帝头也不抬,兀自拿着毛笔在奏折上写着字,“查到什么有用的了?”
“江洺正是从西羌而来。”柳斌肯定地说。
皇帝闻言停滞了一下,又抬头看他一眼,“可有证据?”
“奴才细查了当日送江洺来京城的车夫,在死尸身上发现了西域特产的短刀,”柳斌道,“从江洺于苏州住过的客栈中一些生活起居得知,江洺必定在西羌生活过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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