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侯爷同意了?”梁玄琛憋着笑问。
梁家大嫂宋氏摊手:“皇帝临终遗言,宣了传位诏书之后特意吩咐的,顾老侯爷还能拒了不成?”
梁玄琛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坑顾家最惨的不是燕王,恰恰是皇上。”
若不是有男女大防,宋氏真想拧他一把,“你不问问皇上传位给谁了?”
“反正不是燕王。”
“不是任何一个王爷,皇上最宠爱的还是太子,可是太子先于皇上薨世,其他儿子他一个也看不上,便将皇位传给了皇太孙,太子殿下的嫡长子韩允洺。”
梁玄琛真有画舫一日,世上千年的感觉,“皇太孙我记得才十五岁吧?”
宋氏道:“十四岁。那又如何,架不住皇上疼爱他。十四岁当皇帝也马马虎虎凑合了。”
正说着,董太君过来道:“就知道在这里说闲话,不能搭把手吗?国丧期家里都要撤换服饰行头,忙不完的事,老爷在宫里又出不来,难不成让我老婆子爬上爬下的干活?”
梁玄琛赶紧扶住老母,“这说哪儿的话呢?水空,地空?火空?人呢?”
小厮们听了三爷的呼唤,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纷纷来帮忙,宋氏也赶紧去准备府里的吃食,国丧期不光禁酒,连肉都不许吃。
董太君对着梁玄琛冷笑:“你就孝顺在一张嘴上了!”
梁玄琛连连认错。
董太君问:“你这些天都跟顾家二郎在一起?”
梁玄琛道:“人家伤心成那样,我怕他想不开,就多陪陪他。”
董太君斜眼看他:“你没占人家便宜吧?”
梁玄琛指天指地:“那哪儿能呢?那不成禽兽了!”
董太君道:“你加把劲,早日把他拿下吧。”
“哎!”梁玄琛点点头,随即大惊失色,“啊……啊?”
董太君气得跺脚,“都怪阿源!这个死丫头自己闯下的祸,屁股都不擦就跑了!你回来光顾着打听顾家的动静,也不问问你妹妹的下落!”
梁玄琛赶紧追问:“阿源怎么了?”
“怎么了?被姓韩的拐走了呗!”董太君一脸沉痛,“真是气死老娘了!我养她到二十岁,白糟践了梁家的米,她去嫁给姓韩的!”
梁玄琛一脸正气地为妹妹辩解:“那不是姓韩的抢亲吗?那么呼啦啦一圈的大内高手围着,六妹妹武艺高强也打不过人家啊,这事真怪不得六妹妹!”
董太君拿脚跺他:“腿长在她自己身上,她想跑还有跑不掉的,她一早看上姓韩的,移情别恋,琵琶别抱了!真是猪油蒙了心了!伯涵哪一点配不上她?哪一点比姓韩的差了?我强按她上花轿,她不干,还给我来这一出,哎哟……气得我胸口疼,脑仁疼!”
梁玄琛赶紧给她顺气拍背,“我看小王爷有帝王之才,以后阿源是当皇后的人。”
“呸!少瞎说!姓韩的如今是皇叔,皇叔要篡位吗?狼子野心,大逆不道!”
梁玄琛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个不止,嘘得董太君颇想扇他一耳光,“就许你说,还不许我说了!”
“那现在燕王夫妇人在哪里?”梁玄琛又问。
董太君冷笑,“抢亲的第二天,皇上便下了圣旨,命燕王夫妇……呸,这话说的!命姓韩的滚去辽东就藩了,即刻启程!估计这会儿都到应天府地界了。可怜了我的阿源啊,那天走得急,禁军押着燕王出城,我都没能去送一送阿源。你爹也气炸了,他去燕王府要把阿源领回家,结果阿源说她已经和燕王拜堂成亲,洞房花烛了,从此她就是燕王妃,要跟燕王一起去辽东。你爹大发雷霆,回来把府里上上下下砸了稀巴烂,还不许家里人出去送行,只说当没生过这个女儿。阿源什么嫁妆也没有,从此要去辽东苦寒之地,她是我心尖尖上的宝贝,从此天涯海角,母女不相见。她糊涂啊!”
见董太君捶胸顿足,梁玄琛不好相劝,其实梁冠璟从小跟着哥哥们在马背上过来的,去辽东还巴不得呢,说不定在边关的地界上,金戈铁马,吹角连营,甚至带着人马杀过长城去蒙古人女真人的地界上烧杀抢掠,正是她心之所向。只是这话不能说,说出来会被董太君揍得满头包。
梁玄琛扶着董太君回到厢房里坐着继续生气,她已经连着气了好几天,如今对着梁玄琛横看鼻子竖看眼的,“伯涵横竖是成不了咱们梁家的女婿了,可惜啊可惜……”
梁玄琛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接话。
“你真有本事把他笼络住吗?”
梁玄琛本来低着头,听到这话,心里打了个机灵,“要说这个么……儿子我还是有那么点儿本事的。”
“你有本事个屁,你前头有的那些相好,哪一个跟你成了的?”董太君恨铁不成钢。
一说这话梁玄琛也要炸毛了,“那还不是爹娘给搅合散的!?”
董太君道:“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相好,但凡及得上伯涵一半,一半都不用,及得上一成两成的,我也不说什么了。行,你要是能把伯涵笼络住了,我这次就不来搅合。”
梁玄琛一张俊脸扭成了麻花,“这话说的,伯涵伯涵的,你是不是恨不得他是你自己生的?”
董太君来拧他耳朵:“我是恨不得没把你生成姑娘家,要不然六丫头不嫁,还能把你名真言顺地塞给人家,现在你这叫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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