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的没事儿!”沈执最怕谢陵这样了,打打杀杀都容易,这么一副愧疚的样子,好让人心疼,于是两手捧着谢陵的脸,低声安抚道:“我真的没事儿,好得很呢,不关你的事儿,是我自己要求的。谢陵,来,笑一个给我看看?”
谢陵自责不已,觉得是自己的毫无节制才害得阿执的身体雪上加霜。可又抑制不住地想跟他寻欢作乐。明知这样不对,很不对。
一时间更是气恼极了,好半天才将人圈在怀里,拍了拍沈执的背:“对不起,阿执,我……”
“好了,真的没事儿,倘若我一求饶,你就饶我,那有什么意思?”沈执善解人意道:“你掏空我身体的同时,我也在掏空你的,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谢陵亲了亲他的额头,一路上不再言语。
约莫又行了五日路就进了江州地界,一路上谢陵没再碰他,两个人倒也相安无事。
沈家听闻谢陵远道而来,老早派了沈墨轩过来亲自接应。
算了算时间,沈执将近十年未曾回过江州了,眼前的江州还是记忆力熟悉的江州,夜色一沉,千家万户的灯火汇聚起漫天的星辰,河道里挨挨挤挤放满了莲花灯,薄雾一般的夜色将其笼罩其中。隐隐约约能看见许多漂亮姑娘穿梭其中,身上的纱裙烈烈如焚。
他儿时就喜欢
挑这种时候,偷偷溜出府门,有时候买串冰糖葫芦,有时买支糖人,或者是别的什么吃食,等天色差不多全暗了,再溜回府上,沈夫人一定老早就准备了一桌子菜。
一家人也不讲究什么,围在桌前吃吃喝喝,沈夫人拿手好菜就是酸菜鱼。汤汁鲜美,鱼肉切成薄片,再放入酸菜一起烹煮,鱼肉香滑,酸菜爽口。已经将近十年没尝过了。
沈执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沈夫人的脸,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至沈府,跳下马车撒腿就往府里冲。
沈墨轩落后一步,笑着同谢陵道:“我让你也瞧瞧,我们沈家是怎么宠孩子的。”
谢陵但笑不语,二人双双往府里进。
沈执心急如焚,有好多话想同沈夫人说,想喊她母亲,想扑过去撒娇,想蹭一蹭她的手,想缠着她讨点心吃。可真见到面了,所有的话尽数堵在了喉咙里,半个字也发不出来了。
沈夫人老了,不复年轻时的貌美,两鬓添了些白发,经过岁月的摧残,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可仍旧面相和善。沈大人立在一旁,搀扶着沈夫人,抬眸一看沈执,微愣了一下,低声道:“你是……”
“我……”
沈执如鲠在喉,看见双亲皆已老去,蓦然回首已过了十年之久。一个人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等待,他竟然十年没有回来过了。
“不肖子孙沈执拜见爹娘。”沈执曲膝跪下,行了个大礼,抬眸哽咽道,“我回来了。”
“你……你就是阿执?你都长这么大了!”沈夫人上前将人扶了起来,抚摸着沈执的脸,低泣道:“你这个孩子,走的时候才一丁点大,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长这么高了?快让阿娘看看,怎么这么瘦啊?阿轩没有好好照顾你么?有没有好好吃饭?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十年了,你一次都不回来。”
“轩哥一直很照顾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忘恩负义。”
“好了,有话进去再说,怎好让客人在此候着?”沈大人冲着谢陵略一颌首,众人纷纷进了大堂。
沈夫人膝下唯有一子,又是个万事不让人操心的主儿,自从养过沈执之后,满腔慈母心都落在了沈执身上。又是十年未见了,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拉着沈执的手,感慨
道:“你这孩子,当初答应过的,每隔一段时间就回来看看,结果你一次都不回来,真真是白疼你一场了。”
当初沈执怕连累沈家,自然就不肯回去,又因元祁吩咐,要时时刻刻盯准谢陵,自然不能离开京城半步。闻言,甚羞愧道:“是我的错,让您跟着牵肠挂肚了。”
沈大人道:“人回来就好了,一家人也算是团聚了。”顿了顿,又将目光落在了谢陵身上。也是十年未见,原先的少年已经逐渐蜕变成了文官之首。见谢陵气度不凡,当即暗暗点了点头。又想起谢陵同沈执之间的种种,更觉得谢陵有气量,不是池中之物。
果然不出沈执所料,沈夫人今日高兴,亲自下厨,做了那道拿手的酸菜鱼。一直给沈执夹菜,一时说他瘦了,一时又说他性格闷了,不消片刻,沈执面前的碗就堆得跟小山似的。
沈夫人喋喋不休道:“每年我都派阿轩把你带回来,结果每年你都不回来,压岁钱全让阿轩一个人占了,回头我去上房给你支十万两银子。这次既然来了,那就多住一阵子,待阿轩将你嫂子娶过门,阿娘也替你张罗张罗。你还在家里住,人多热闹,见到你,我就欢喜。”
沈执险些一口饭喷出来,忙抬眸瞥了眼沈墨轩,见他满脸苦笑,估摸着沈夫人不知自己同谢陵之间的关系。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只得婉言谢绝:“阿娘,我年纪还小呢,一时半会儿去哪找姑娘?”
“你生得如此模样,还怕找不着门当户对的姑娘?只要你点个头,阿娘立马帮你寻来,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沈执苦恼地咬着筷子,余光瞥见谢陵笑意吟吟的,一副坐等看戏的样子,当即就暗恼了,半开玩笑道:“我喜欢凶狠粗鲁一点的姑娘,比我高,比我强壮,最好会些功夫在身,遇见危险让我先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