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先了又怎么样?”风桐脸阴沉得要滴出水来,捂着受伤的腹部恨声道:“荆鸣山?哼,现在不管谁去都是个死,绑你是为你好,羽岚,你要是不怕死,尽可以去试试。 ”
他先前被古越王所伤,乃是一时大意,没料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公子,身上竟还藏有淬了毒的兵器。
女修看到他似乎伤得不轻,一时间惊疑不定道:“怎么回事?”
“咱们之前了解的消息有误,那郦觞不知怎么回事,已经疯了,现在逮着谁杀谁,依我看,还是别去蹚浑水的好。”风桐替她松了绑,安抚道:“没事,咱们虽没拿到血核,他们也一样拿不到。”
“可君师弟是月师伯的弟子,”羽岚当即反驳道:“我跟他交过手,他的平日里虽不爱显山漏水,但修为绝对在我之上!”
“师弟?”风桐冷笑一声,话语中带了沁入骨髓的厌恶之意,“君长夜他不过是个野种,算哪门子的师弟?望舒圣君瞧上他算是瞎了眼,等着看吧,他不可能活着出去。你先在这待着别动,我出去瞧瞧动静,等安全了,咱们就去荆鸣山,顺便帮月圣君收个尸。”
说完,不待女修作出反应,他便又开门走了出去,还“啪叽”一声,给门落了锁。
羽岚茫然地抱着怀中剑在原地坐了片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用剑支撑着站起身体,活动了一下发僵的手腕脚腕,接着将气力凝在手中长剑之上,眉宇间露出些杀伐果断的厉色来,打算将面前的门劈成两半,然后亲自出去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没等羽岚做好准备,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猛地回过头去,想查清声音来源,却发觉这简直是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而且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蛇吐信子的声音!
羽岚出自长白羽氏,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蛇怕到骨子里,如今还未见蛇影,腿肚子便先发起抖来。
她退靠在墙壁上,壮着胆子喊了句:“别装神弄鬼,有本事就出来!”本没指望得到回应,却意外听到悦耳的女声:
“抱歉,小家伙们不懂事,吓着你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雪衣朱颜,是那天在燕王宫见到的女孩。
“是你,”羽岚警惕地看着她,“你不是跟君师弟一组的吗?现在不去荆鸣山帮他,跑来这里做什么?”
纱缦华眨了眨眼:“缦华来这,是有几句话想问,羽姐姐,按照昆梧山的门规,门下弟子若是杀伤了同门,会怎么样?”
不知怎的,只要一看见她那双眼睛,羽岚就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当下一五一十道:“若是杀了人,自然要偿命。云师叔手下的玄雷刑,就是专门清理门户用的。”
“清理门户,”纱缦华若有所思般重复一遍,接着莞尔一笑道:“缦华明白了,多谢姐姐。另外还有一事,要请姐姐帮个小忙。”
“什么……啊!”
有冰冷的东西自颈间缠了上来,越缠越紧,隐约能感觉到是条蛇,羽岚死命地用手去扯,却怎么都扯不掉,只能任凭那蛇从她耳中钻了进去,痛楚的感觉从未如此强烈,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要还在这千世境里,姐姐跟那风桐的命就是绑在一块的,”纱缦华把手指搭上羽岚脆弱的脖颈,“放心,暂时不要你的命,它对我,还有大用处呢。”
说完,她收回手,重又往角落里的阴影处走去,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纱缦华没有回头,轻声吩咐了句:“去荆鸣山。”
眼前场景一花,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冲鼻而来,纱缦华蹙了蹙眉,却也没什么别的举动,只是抬头看了看上方遮天蔽日的红云,露出些兴味极浓的笑意来。
那里有几道身影,全是和他们一同进入这古战场境的少年修士,众人各自奔走,平常并碰不上面,但能留到现在的,都非等闲之辈。如今到了最后关头,这才纷纷聚集到荆鸣山来,熟识的彼此间打了个招呼后,便各自为战,开始专心致志地夺取阴阵中的血核。
根据入阵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在荆鸣山一役中形成的血核理应共有十枚,但如今,古越那为首的将军似乎狂性大发,手下血债累累还不愿休止,好像非要把整个荆鸣山变成修罗地狱才肯罢休。
大多数人并不知前因后果,只暗自嘀咕那郦觞不愧杀神之名,只是这死人越多,怨魂越多,凝成的血核便也越多,只如今空中成型的血丸,便足足十二枚,少年们早被下方战事激起了浑身血性,便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去争抢,誓要将其收归囊中。
只是要想得到血核,却也并没有那么容易,那圆丸乃万魂怨气所化,但凡修为稍弱一点的,除非有法器护体,否则只能拼着身上被划几十道口子,才能破开血丸周围的罡风。
若放在平时,那些灵修弟子都有灵气护体,根本不怕硬碰硬,可偏偏这处秘境是个限灵境,当下只能一个个抓耳挠腮,后悔之前没有好好向剑修刀修前辈学习剑术刀法。
众人一筹莫展,目光却纷纷被血阵中央一个使剑的少年吸引过去。
那少年身着白衣,额佩珠带,模样生得英俊非常,只是眉眼冷了些,手中剑舞动间清辉满堂,被他使得极其周正,只是看着,都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君长夜几下破了血核外的罡风,接着剑尖一挑一勾,便将那小丸收入乾坤袋中,不一会功夫,十二枚血核中的六枚,竟都已入了他的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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