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反正我也不需要兄弟。”黑衣男子无所谓道,“只是,你不是想要蘅芜君的消息吗?我刚好知道他最关心之人的下落,你想听吗?”
“最关心之人?”冷北枭愤愤一摆袖子,“难道不是本王吗?本王的下落还需要你给?!”
黑衣男子摇摇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自我陶醉。罢了,妖王你既然心悦蘅芜君,总不会没打听过他的家事吧?”
“当然打听过。我知道,他家里有个妹妹,还有个侄女,就是那傀儡师的女儿。蘅芜从小把那傀儡师的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宠得不得了。此外,他好像就没什么亲人了。不过说实话,我之所以决心来这,是因为听到了蘅芜的箫音。那曲调熟悉,好像在哪听过。不过既然他不在潇湘,莫非是他那小侄女吹的箫曲?”
“不错,所以蘅芜君平生最为挂心的,也无非她们二人而已。哦,是除你之外,无非她们二人而已。”黑衣魔尊戏谑般道,边说边抬手往右一指,“她们逃脱离魂台后,往那个方向去了,估计是想逃回在水一方去搬救兵。你若能暗中护她周全,蘅芜君定会万分感激你,说不定一感动,就跟你合籍了。”
“为何要暗中?”冷北枭皱起眉头,“本王大可现身,明里护她周全。也好让那小丫头知道这个情是承了谁的,这样一来,她以后就得在蘅芜面前多替本王美言几句。”
“你的情她是承了,那我的呢?”黑衣男子道,“你也知道,我从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好人,若难得做上一两件好事,总是想要回报的。”
冷北枭不解:“你要她一个小丫头的恩情有什么用?”
“我并非是要洛青鸾承情,”黑衣魔尊淡声道,“我是要那风家家主风满楼,承我一个恩情。我有件事需要托付给他,而此事性命攸关,非得要大恩,才能让他摒弃过往仇怨,全心全意给我卖命。所以,妖王,别跟我抢。等此间事了,随你要怎么样对洛青鸾好,都与我无关。”
冷北枭想了想,虽仍旧不明所以,却觉得要洛青鸾替自己美言之事,到底比不得君长夜那件性命攸关的要事,于是便粗声粗气道:“行吧,暂且依你,那本王去了。对了,本王什么时候可以现身?本王还带了东西,要送给那小丫头呢。”
“待景离死后,我引风满楼离开时。”
“好。”
话音刚落,黑衣男子只闻轻微一声嘭响,眼前白烟散去后,却见那万妖之王已然化成了一只极小的雀鸟。雀鸟虽小,动作却灵活异常,只略微振了振翅子,便一个俯冲,往他先前所指的方向飞去了。
留在原地那黑衣人面不改色地抬起手来,在衣襟和下摆处随便撕开了几道布条,将外袍伪装成打斗过后凌乱的模样,又揉了揉发顶,将头顶那一片也弄得乱了些。随即亦转回身,往那方才已陷入寂静,此刻却再度人声鼎沸处去了。
方才离魂台边寂静无声,是因为人群被魔头那让人肝胆俱裂的威力震慑而不敢出声。而此刻人声鼎沸,不仅是因为魔尊暂且在天边消匿了踪迹,更因为离魂台的两边,站了两个相貌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这两个人,一个衣衫褴褛,发辫散乱,单看装扮,如同丧家之犬;一个虽伤痕累累,却衣冠华贵,发梢还系了象征着凝碧宫主位的凝碧珠。
可,刚刚正是那衣衫褴褛之人,趁魔尊离去的片刻空当间突然出现,救下了台下几个险些被魔尊威压震碎灵台的修士。当几位掌门追问他是何人时,那人才将掩面的斗篷取下,露出污发掩映下,那张与凝碧宫主景昭一模一样的脸。
他说,他才是真正的凝碧宫主。
都说景昭是个性情开朗的良善之人,可他近年来有些所做所为,却与良善二字沾不上边,早惹得很多人明里暗里很有些不满。如今突然说其中另有隐情,怎能不惹人心生疑窦?
“诸位,在下才是凝碧宫主,景昭。”景昭凝视着对面神色复杂的人,声音逐字冰冷了下来,仿佛逐渐浸入了幽凉的深深古井,“多年前,有人企图鱼目混珠,趁在下不备,将在下囚禁于凝碧宫禁地之中。如今得贵人相助,在下好不容易逃出景离这恶魔之手,也到了,该让这一切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刻。”
第239章 九连环(七)
在通往凝碧宫正门的那条主路旁侧, 洛青鸾麻木地向前奔跑着。因为背着一个人,她无法腾出手来擦眼泪,便只能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
甚至越来越汹涌,逐渐在下颌处汇聚成一条溪流,落入脖颈上挂的那方空空箫匣中。
因为刚刚被人发现,拼了命才从那些弟子手上逃出,洛青鸾唯恐再被人发现,所以不敢往明路上逃, 只能净捡那些树木多便于掩藏身形的地方,
顺着正确的方向跑。可脚下一个不留神,却被那些无处不在的青苔藤蔓绊倒,一个趔趄重重摔在地上, 背上背的洛明嘉也滚落在地,
整个人从斜坡上滚了下去,直到被斜坡下的一棵参天古榕挡住, 才好歹止住了落势。
洛青鸾撑着地爬起来, 连滚带爬地朝着树下的紫衣女子跑过去。待终于扑至近前,
她没忍住呜咽了一声,将女子抱入怀中,哭着道:“小姑姑,你没事吧?青鸾跑不动了, 呜呜呜, 你醒一醒,好不好?”
刚才与凝碧宫弟子们的那场恶战, 已经耗尽了她所剩无几的力气。洛青鸾虽将那些人尽数斩于剑下,自己却也没讨到多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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