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夜想了想,迅速笃定道:“长虫。”
萧紫垣的脸迅速垮了下来:“你怎么知道?你也想起来了?不不不,不对不对,你可是从来都规矩叫我太子殿下的,快叫一声给本太子听听!”
“太子殿下。”
萧紫垣完完全全怔住了,显然没想到君长夜会真的这样叫他。后者瞧他一脸呆样,登时摇头笑道:“这点出息。”
“嗯,有点意思了。”萧紫垣醒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长夜,其实我觉得,你跟离渊一点也不像,何止不像,简直判若两人。你不知道,那才叫真正的混世魔王,是怼天怼地怼空气、一言不合就开打的那种,谁都看不上,谁都不放在眼里。你怎么会是他的转世呢?”
“我跟他不像,不正常吗?”君长夜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我跟他当然不像。他生来自由自在,我却有无数枷锁加身,挣不脱逃不掉,又怎么会像?”
“别这么说。”萧紫垣拍拍他的肩,想安慰几句,然而一想到前世在九重天上遭遇的种种险恶,“以后会越来越好”这样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这得语锋一转,冷声道:“之前在北海附我身的那个,就是昭崖吧?没想到,还真让他一个小小神官笑到了最后。”
“谁说他能笑到最后?”君长夜忽地沉下声来,眉锋冷冽如出鞘长刀,“我这一辈子,可还没到最后呢。”
“可上次昭崖一击不中,没能将玉清君带回天都去,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萧紫垣紧握双拳,“我立刻帝都前,已经派人去查昭崖动向,可恨帝都的花间酒已经关门大吉,琅轩阁的人也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想买消息都买不着。”
“不必指望琅轩阁了,他们与昭崖应该是一伙的,就算不是,季棣棠也必定出于某些原因受制于昭崖,不会帮我们的。”君长夜道,“这件事,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只是大师兄,到时候还需要你的配合,你……”
“放心吧,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你师兄我也在所不辞。”萧紫垣拍拍胸脯,斩钉截铁道,“不过,你得事先跟我交个底,你究竟打算怎么做?先前你说有话要跟风满楼说,也是因为需要他的配合吗?”
“先不能告诉你。有些事,我得先看过三世镜,才能做好打算。”君长夜道,“至于风满楼,他的作用,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大。这次,我也算是要将性命都托付给他了,正因如此,才不得不兵行险着,只希望他能暂且放下过往的仇怨,尽心尽力替我去办成那件事。”
“他答应了?你要他做的到底是什么事,还与性命相关,这么严重吗?”
看萧紫垣竟有不依不饶的架势,君长夜瞥他一眼,忽然觉得照对方那种喜欢刨根问底的性子,如果自己不解释清楚,今天恐怕就别想走了,只得轻叹一声,答道:“我需要将风家世传的那把神弓,‘焚劫’,借来一用。”
“焚劫神弓?是万年前,曾经射落过太阳的那把神弓?”萧紫垣惊讶极了,“怎么,你又要射日?日神招你惹你了?就算你爹娘给你起名叫长夜,你小子总也不至于跟太阳有仇吧?”
“昭崖不是要缔造永夜吗,”君长夜勾了勾唇角,“那我就来帮他一把。”
“可,你一说要借,风满楼就答应了?”萧紫垣捏捏下巴,觉得此事另有蹊跷,“焚劫神弓是他们老风家的镇宅之宝,他可不像是那种因为感情而乖乖就范的人呐。更何况,他跟魔族斗了那么多年,死在魔族手中的风家子弟不计其数。以你现在这样的魔尊身份,跟他要宝物,他不跟你红眼才怪吧?”
“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过,所以,才希望他能看在青鸾师姐的面子上,暂时放下对我的仇恨。但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答应得那么爽快。”
哪怕到了现在,回想起风满楼刚才说过的那些话,君长夜还会怀疑,当时站在自己的面前的那个风家家主,与幼年时那个想尽办法欺负和排挤自己的风家小公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当时,他已经做好了恩威并施的准备,然而风满楼开口说一句话,却让君长夜错愕不已,即便与萧紫垣此刻比起来,也可以说分毫不差。
“君长夜,我要向你道歉。”风家家主深深俯下身,“为小时候的不明事理,也为后来在潇湘的是非不分。”
“休要如此,”没等他将身子完全弓下去,君长夜就迅速上前几步,将风满楼扶起,“楼公子,有话好说。”
“楼公子?”风满楼苦笑一声,“君长夜,你这样称呼我,莫非是还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没有,只是习惯使然罢了。”君长夜淡淡道,“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风家主怎么突然想开了,竟要跟我这种人道歉?”
“是我一直错怪你和你的母亲了。”风满楼声音低了下去,“就在我当上家主不久之后,母亲交给我一封信,说是父君走前给我留下的,言明要等我有能力继承家主之位时,才能拆开来看。信上说,他当年之所以抛下我和母亲离开,并不是为了应劫,而是去做一件大事。而他救回风家的那个女子,也即你的母亲,并不是普通凡人,而是当年天界以下的第一人,琴圣尊苏羲和。父君说了通天阶的事,并提到了万年来凡人之所以不能飞升天界,根源在于仙帝妄图毁灭五界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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