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第1节 课上课期间,厕所里除他之外没有别人。阮陵垂头看着水池瓷砖黄色的污迹。
——他有些不习惯。听是听了进去,而且一字不落记下了老师说的每一句话,毕竟大脑被强化过。可是坐在座位上,总有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他听着听着,忍不住借生病的借口跑出来。
重重的脚步声传来,阮陵没回头,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直到那人贴到阮陵身后。
“行啊你,学会给我来阴的了。”
石嘉荣憋着火气的声音自耳后传来。
“说人话,”阮陵说,“听不懂。”
石嘉荣憋了半节课的火被他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点燃了,他一把按住阮陵的左肩,旋即施力将阮陵带到水池边的墙上,重重按着他的脸。
“怎么了,不说话了?”
这样的情景仿佛发生过无数次。
阮陵原本浅淡的记忆倏然清晰了。
他第一次和石嘉荣面对面接触,是在分班后的不久。文科班里女多男少,男生们少不得要抱团,石嘉荣却我行我素,整天喝酒打架,闯出一身恶名。班上没人跟他主动接触,阮陵只从别人口中知道一些事情,无非是或真或假的恶劣事件,大概就是,石嘉荣这个人,不好惹。
阮陵又不会主动惹事,石嘉荣也不会对班上同学动手,久而久之,就忘了这个人。
直到那一天被石嘉荣堵在学校的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里,被他按着打时,阮陵才真正意义上懂得了“不好惹”的含义。
进万界之前,阮陵身体的确不怎么好,虽然跟着学了一些散打,但是只有招式没有力度,两下就被石嘉荣掀翻了。
石嘉荣掐着他的脸:“认识认识?”
被一拳打中柔软腹部的滋味并不好受,疼痛蔓延到身体各处,扭打时剐蹭出来许多细小伤口,蛰伏几分钟后齐齐发作,痛得阮陵倒吸一口凉气。
石嘉荣冷着一张脸:“别整天跟女生黏在一块儿,娘不娘啊你。”
另外一拳紧跟着下来,却被一声清亮的怒喝止住。“住手!”阮陵从缝隙中望去,看见披着长发、跑得气喘吁吁的秋水。
从回忆中抽身而去,阮陵打开石嘉荣的手,转过脸来看着他:“你整天有事没事就来找我麻烦,是因为秋水吗?”
水龙头没有拧紧,滴答滴答漏着水。
石嘉荣好似被说中了心思,脸登时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
“不是吗?”阮陵歪歪头,“难道不是因为秋水整天和我一起而你很嫉妒吗?”
“可是秋水已经死了啊,你还来骚扰我做什么呢?”阮陵的语气近乎叹息,接着他又问,“难道是因为有趣吗?”
阮陵的话火上浇油,石嘉荣双目瞪大,额头青筋迸出,握紧拳头,狠狠朝阮陵的眼睛打去。
却被阮陵一下用左手接住,石嘉荣来不及反应,转眼天旋地转,被阮陵抓着头发按在水池边。他试图挣扎,却被一股大力死死箍在原地。
“你他吗狗杂种!”
头发被抓着往上提的滋味并不好受,一种连带着头皮都要被撕裂的恐慌占据了石嘉荣的身心,随之而来的是愤怒——石嘉荣来不及思考阮陵为什么突然变强了,右手往后使劲一挥。
又被阮陵接住。
石嘉荣:“没爹的杂种,你给我等着!”
“别生气啊。”
阮陵硬生生将他的头提到水池中央,拧开水龙头,冷水一涌而下浇在石嘉荣的脑袋上。水冲得石嘉荣睁不开眼睛,连呼吸都被抑制了,石嘉荣只能张大嘴巴试图攫取空气,却喝进一喉咙的冷水。
双眼刺痛,脸颊冷得麻木,无法呼吸到空气,就像下一秒就要死去。
他听见阮陵的声音隔着哗啦的水流,淡淡的,在他耳畔呢喃:
“这样,你会觉得有趣吗?”
第7章 死者低语
C市槐花区公安分局外人流熙攘,局里一堆打架斗殴的小混混等着处理。慕绍从哭哭闹闹的人群中推着轮椅迅速走过,动作灵巧活像一尾游鱼。
沿着走廊一直往里,人越来越少,四周越来越冷清。左手边一个大门紧闭的科室,门牌上写着“技术恢复科”。
这个科室里头的人脾气古怪,但才干却是没的说,有不少还是从异控局里调来养老的功臣。
慕绍很礼貌地敲敲门。
里头却传来萧天瑞欠打的声音:“进来吧,里面没人。”
科室里空空荡荡,仅有三张并排的木桌,木桌上放着外表老古董实则当下最先进的电脑,萧天瑞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局里请他们吃饭,说是感谢这些天加班加点的付出。太酸了,太酸了!”
萧天瑞挤眉弄眼,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慕绍来这儿不是为了看他的表情管理:“监控恢复了吗?”
“恢复了。”萧天瑞打开左边一台电脑,在键盘上随手敲了几下,调出一段未放的视频来,“不知道哪个崽子干扰了监控,让我们加班加点这么久才搞出来。”
慕绍随口说道:“也许是某个民间异能者吧。”
秋水那件事出了之后,局里立即就派人展开调查,可光听吓得魂不附体的学生和老师的话,就怕遗漏什么关键信息,可是教室里的监控偏偏又出了问题,而且很难恢复,才导致进度拖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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