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梓挥袖走下台阶,忽然脚软无力,踩了空摔倒在地,竟然没有力气爬起来,晕了过去。
众臣慌乱,宫人忙去唤太医。
来的太医是副院史,在承明殿为皇上把脉,几位大臣等候在外心急如焚。
“皇上怎么样了?”
副院史一出来,张尚书忙揪着他问。
他道:“皇上的身子需要尽心调养,且不能再沉迷女色,否则…否则…”
张尚书被他的吞吞吐吐弄的快急死了,“否则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副院史道:“否则再无生育能力…”
“什么!”张尚书差点吓晕过去,扶着额头哀声连连。
……
严羽这几日忙着处理军务,早出晚归,这日回来的早,想着看看女儿,他叩了叩内阁的门,里面传出一道细软的声音:“爹爹。”
严羽推门而入,脸膛上带着汗珠,道:“九香,爹爹这几日有些忙,没来看你,可不要怪爹爹。”
他面对亲生女儿时总是慈眉善目,任严九香又哭又恼,他也极有耐心,这是十一从未真正得到的,也是她这么多年一直羡慕的。
“没事的爹爹。”十一学着严九香的口气说话。
严羽目光柔和,蹲下身道:“九香好像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十一道:“今儿姐姐来信了,让我在家中好好吃饭,过些日子她会找机会回府看我呢。”
能让她高兴的也只有十一了,严羽笑着点点头,说:“那你要听她的话知道吗。”
“知道啦,爹爹。”
只说了这么几句话,严羽就出了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像有什么急事。
十一把信交给红梅让她收起来,红梅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打开信检查了一遍,字里行间仍是那么几句关心,于是便把信放到一处锦盒里。
严羽再次回了军营,黄韦训练完将士,对他道:“将军,一切就绪,就听您一声令下了。”
“好。”严羽的盔甲泛着冷冽的光,帐外是雄姿飒爽的将士,他握紧佩刀,一想到大事将成身体里的血脉贲张,令他振奋不已。
“去,把小姐安顿好。”严羽意有所指道。
“是!”
………
孟梓不听大臣忠言,仍继续放飞自我,赖在长乐宫不出来,谁劝都没用。
这天夜里,她难得呆在承明殿批阅奏折,朝中数名大臣前来觐见,而这数名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是尽心竭力辅佐三代帝王的元老,另一派则是严羽的党羽。
“皇上,求您废了严贵妃。”张尚书俯首哀求道。
三朝元老,将近七十的年岁跪在地上,就是先帝见了也会亲自过来搀扶,可面前的这位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众臣激怒。
张尚书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他又道:“您若实在不愿,臣也不逼您,臣只求皇上拟一道圣旨。”
孟梓道:“什么圣旨。”
张尚书道:“您既然无心政务,那便请皇后娘娘监国。”
孟梓笑了一声,道:“看来你是想把朕换下来啊。”
张尚书道:“您永远都是南离的君王,皇后娘娘只是垂帘听政,从中辅佐您而已。”
这时,大臣中有位青年武官开口,对张尚书的说法嗤之以鼻,道:“皇后娘娘虽蕙质兰心,但也是一女子,况且后宫不得干政,她从未过问过朝政,又如何懂得怎么处理!”
这武官便是严羽的人了,孟梓静静地看他们唇枪舌战。
张尚书发难:“皇后乃是高祖皇帝亲自挑选入宫的,高祖皇帝对她青睐有加,这宫里除了她以外还能有谁担此大任!”
青年武官道:“若皇后娘娘真的垂帘听政,天下百姓会怎么议论皇上?又会怎么取笑皇上!”
孟梓听到这儿,“哦”了一声,挑挑细眉,道:“那你说说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能让朕当个快活潇洒的皇帝啊。”
青年武官立刻道:“臣倒是有个想法——严将军谋略过人,精通各类兵法,先帝曾数次对他赞赏有加,如果有他在您身侧辅佐,定会……”
“放肆!”张尚书怒声打断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何居心。”
孟梓勾唇,懒懒道:“朕倒是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她顿了一下,没有接着往下说,带着白玉扳指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案桌。
百官都知道皇上曾想摆脱太皇太后依附于严羽,只是后来太皇太后薨了,他也就不了了之了,平时他也是最烦絮絮叨叨的文臣,恨不能撂挑子当个游手好闲的皇帝。
如今他这一开口,大臣们知道他定是心动了,于是纷纷紧张起来,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皇上在他们的提心吊胆中缓缓道:“不过嘛,朕不同意,朕怎么能把江山拱手相让呢?你说对吗,张尚书。”
张尚书头一次觉得这皇上还不算太傻,老泪纵横道:“是是,皇上英明!”
青年武官脸色难看:“皇上言重了,臣只是给个建议而已。”
孟梓讥笑道:“你这条狗关键时刻倒起了点作用,看来严羽没白培养你。”
她翻了一页奏折,眼里射出如箭似的光,沉声道:“副都尉克扣军中粮饷,从中牟取暴利,罪无可恕,立即斩杀!”
青年武官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魏宏一剑割喉,倒地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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