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娇道:“他说表面上我们得说得过去,私底下不勉强我。”
周纾心想,祁三郎这样的行为确实有些难捉摸。
她心思一转,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你们可曾洞房?”
陈见娇红了脸:“阿姊你怎么问这些,怪让人害羞的!”
说完她又叮咛周纾别将她跟祁三郎的相处模式说出去,否则这若是传了出去,她以后还怎么跟祁三郎维持面上的相敬如宾?
她又想,她都已经跟祁三郎成亲了,即使对他的为人以及某些做法不认可,可他们日后都将绑在一条船上了,她也不得不为现实考虑。好在祁三郎某些方面还说还是挺尊重她的,让她难得获得一丝轻快的感觉。
周纾对人家的闺房之事也不太感兴趣,她纯粹是想了解陈见娇过得如何罢了,毕竟她娘跟她说,闺房之事也事关夫妻日后能否和谐相处,——因为即将成亲,周纾也逃不过陈氏的教育。
虽说周纾知道陈氏所教的用不上,但是这种事情就像打开了闸口的洪水,一旦开始接触这方面的知识,一下子是没法停止不去想的。
尤其是陈氏说祁有望年纪小,肯定对这些不懂,所以周纾有必要适当地引导祁有望。
周纾当时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而冷着一张脸,饶是这样,她顺着陈氏的话脑补了下,浑身都像被热水烫过一样,热乎乎的。
好在周纾出了门后,脑袋里装着的就都是公事了,否则她要以那般忸怩的模样见人,其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冷毅果敢的形象肯定会崩塌。
抚州黄氏茶商按规定的日期前来取茶了,鉴于这么久以来,黄氏的态度很好,她也打算从被建安贡茶、洪州双井以及婺源茶包围的包围圈里闯出一条属于周氏楮亭古良茶的茶路来,而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东边的衢州,以及西边的抚州了。
只是东边过去还有江浙的名茶,唯有往西,才是目前楮亭古良茶能杀出一条血路,提高名气的方向。
于是周纾便打算跟黄氏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当然,这还需从长计议。
黄氏来的是他们的两位郎君黄尧生与黄舜生,而黄舜生是初次接触周氏茶业便决定带回去的年轻茶商。黄家让他两个儿子都来了,可见有多重视这批茶叶。
即使周纾不说,他们也是带着长期合作的目的过来的,故而来了后便想参观一下周家的茶园。
周纾已经带许多茶商逛过茶园了,并不介意也带他们也逛一遍。黄氏兄弟二人到了楮亭乡,还未进茶园,眼前便是一亮,称赞道:“楮亭乡的水土果然宜人,一路过来,就数这儿的作物长得最好!”
虽说眼下是春耕时期,田里几乎都是稻苗,压根看不出什么来,可是有闲田的人家除了种稻谷外,还会种些应季的粮食作物,比如三月采收的茄子、四月收的土豆、豌豆等。
因最近倒春寒,许多地方的作物都有些蔫了吧唧的,唯有这楮亭乡的作物清脆嫩绿,长得别提多精神了,明眼人一看都能看出不同来。
有村民听见了这话,叹气道:“好什么呀,长得这么好,还是被一群畜生给糟蹋了。”
包括周纾在内的人都好奇地看着那村民,才知道原来最近半年,越来越多散养的家畜喜欢往田里跑,像牛这些偶尔还会老实吃草,可是一些羊,就喜欢趁着没人注意去啃田里的苗或者叶子。
还有一些鸡鸭也喜欢往田里跑,不过它们不吃草,就吃作物上的虫子,吃饱了就回去抱窝,饿了就又自动自觉跑出来,村民们发现养鸡忽然省心了起来。
然而田里的虫害无需担心了,唯一要提防的就是那些散养的牛羊。
村民们正诉着苦,周纾便看见祁有望扛着竹耙,哼着不知名的曲子走过,看样子是要到她的生机闲园去。不过她也不知是否装了叫“自动搜寻周纾”的雷达,周纾还没叫她呢,她就看见了周纾,自动跑了过来。
“小娘子!”
周纾看着她的竹耙,笑问:“四郎这是打算去作甚?”
“我让人给田里除了草,想过去拢些草喂驴。”
尽管这种事交给仆役做就好了,可是祁有望有空啊,她一旦有空就闲不下来,而且拿着竹耙拢草这活也不累,她就屁颠儿地过去了。
周纾心想,祁有望的事情真多,回回来这里看见她,都能发现她在做不一样的事情,不是教人如何护理产后的母猪,便是在自家的地里捣腾,要么实在是不想干活了,就跟一群孩子挂了秋千荡。
眼瞧着兄弟俩要被忽视了,黄舜生忙开口:“这位是……”
祁有望虽说是奔周纾来的,但是也没有眼瞎到对这两个大活人视而不见,只是她发现年轻一点的面孔似乎经常看周纾,她便不高兴了,刻意忽视了他们。
“我是小娘子的未婚夫婿,敝姓祁,两位可唤我祁四郎。我们五月便要成亲了,届时还请赏脸来喝杯喜酒!”祁有望对他们微微一笑。
不得不说,她装模作样的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至少世家子常年熏陶的涵养与气势便出来了。
黄舜生似乎有些惊讶,然而很快便调整了脸上的神情,用热情的回应掩饰了自己的失落。
其实他爹这次本打算让他兄长过来的,只是他自从第一次见了周纾后,心里便一直记挂着她,奈何上次他有事耽搁了,他爹亲自来信州商谈的,他没机会见到周纾,这次找到了机会,便软磨硬泡地跟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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