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齐说着抬眼望向展之行,轻轻地啃了啃展之行的手指,像是吃到糖似的在嘴角弯出了一抹微笑。
“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次意外!”
展之行被方齐的小动作弄得没了脾气,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太激动了,下意识地反握住了方齐的手,正想问方齐遇到了什么美好的意外,方齐忽然跳过了这件,继续说。
“我八岁的时候,爷爷过世了,我爸妈并没有把我接走,而是送我到了学校,给我请了一个保姆,要我离开爷爷家,就是我们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可是那时我突然明白了,我爷爷为什么会对我那么严厉,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吧!
所以我没有听我爸妈的话,留了下来,他们就把我扔进学校,再请个保姆,同样一年回来看我几次。当时城市还没开发得这么厉害,妖怪虽然没有随处可见,不过还是会碰到的,但因为别人都看不见,我也不懂怎么隐藏,次数多了我就被当成神经病,被同学欺负,孤立,周围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我,老师还让我请家长,可我爸妈根本不会来。
那时,我最蠢的是别人都已经讨厌我了,我还以为只要主动和他们做朋友,他们就会接受我,结果最后都变成了我被耍,像个二傻子一样!”
方齐说着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不自觉地笑起来,还对着展之行问。
“展展,我是不是很蠢?还好后来遇到你了,只有你没有把我当神经病!”
“是很蠢。”
展之行板着脸评价,却反握住了方齐的手,他已经忘了刚刚生气的理由,换作是他大概也不会把这些事随口对人说,即使方齐轻描淡写地就揭过了他的童年,可任何一句,只要细想一下都让他觉得心疼。
在方齐说他十六岁已经没有亲人的时候,他已经后悔那时没有真正地用心去了解方齐。
现在,他骤然有了种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方齐的愤怒,即使在十年前那天方齐还是会不辞而别,他也想至少让方齐的童年没有那么孤独。
“展展,你是不是可怜我?同情我?我就是不想——”
“白痴!”
展之行一声粗口打断了方齐,他拉起方齐,俯身朝着方齐的唇吻下去,他什么时候同情过了?明明他是沦陷了!
“方齐,你觉得如果你早告诉我这些,我会因为这就讨厌你?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
“不是,只是你太重要,我怕出错。”
“你错的还少了?”
这话方齐莫名地心虚,他讪讪地一笑,蹭起来搂着展之行,直接坐到展之行的腿上,无所顾忌地啃过去。
然而,展之行捏住他的下巴。
“等等,还有呢?”
“对!你们都把本仙忘了吗?”
白兔翁抢了方齐的话,它被无视了这么久,终于愤怒地跳到观景台上,粉兔子和它一起愤怒地直起身,瞪着两只圆眼睛生气。
方齐的余光轻轻斜过去,但他不舍得从展之行腿上起来,于是暂时放过白兔翁地哼了一声,长话短说地开始背家底。
“还有就是,我重新回来,发现时代不一样了,不能做亏本的买卖,然后就想着利用家里的妖怪们赚点闲钱,比如卖卖茶树精的茶,跟黄神棍合伙开饭店什么的。还有那天火灾,我也帮忙灭火了,没收钱!”
展之行昏暗的思路一下被方齐的话照亮,脑子里冒出好几个果不其然,他冷不防地掀开方齐,摸着下巴思忖起来。
“所以,那个妖树茶是你卖出去的?”
“是。”
“那天火灾你能那么快到过来,是用了妖怪的能力?”
“是。”
“所以楼下的人才说火自己灭了?有这么厉害?那个妖怪是不是看起来像老鼠?”
“你看到了?”
展之行没有回答,而是忽然抬起头来,语气蓦地严肃起来。
“一只白色的鸟,长得跟乌鸦一样,但是体型要大点,是不是也是妖怪?”
“那是——啊!展展我被蚊子咬了,你有没有被咬,给我看看!”
方齐一个夸张的打蚊子动作岔过展之行的问题,伸手去掀展之行的袖子,看到展之行手臂上果然有被蚊子咬出的一个红点。
“我给你抹点药!”
方齐把展之行的手抬到嘴边,轻轻地嘬了一口,展之行默默地抽回手,推开他的头,满眼嫌弃。
“行了,不说算了,回去吧。”
“可是温泉还没泡完!”
展之行不理方齐,旁边好不容易爬到凳子上的白兔翁举手叫起来。
“本仙知道!本仙知道!那是雪鸦,只要你答应帮本仙,本仙就——”
白兔翁没有说完,又被方齐扔进林子里。
展之行视而不见地继续往屋里走,方齐望着他的背影,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快步追上去拉住他。
“展展,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展之行继续朝前走,他现在真没生气,只是不爽方齐这不愿说事就忿开话题的毛病。
不过,在方齐眼中,他就是生气了,然后秉承‘展展生气就要哄’的原则,他刚不愿回答地问题,这会儿成了主动交待。
“那只白色的乌鸦叫雪鸦,确实是妖怪,有丧话言灵的能力,就是它嘴里说的不好的话都会成真,喜欢和人交换好运。虽然谈不上很厉害,但是打不死就影响一生,可能它一句话就要倒霉一辈子,特别麻烦,所以如果遇到绝对不能正面冲突,能躲就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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