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齐!”
展之行卡在围墙上,不上不下,回头怒瞪着方齐。方齐连忙松了手,真诚地解释。
“我不是故意!”
“我只看结果。”
展之行留了一句没有语调的话,跳进了围墙里面,方齐拿不准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连忙地追上去。但展之展完全不理他,脚步不停地往里走,他跟在后面没话找话。
“展展,你不想知道吗?我的衣服口袋其实就是普通的口袋,只是我觉得从口袋里出来看起来正常点,其实它们可以从任何地方出现的,不过我怕突然蹦出来,要是吓到你怎么办!”
方齐的念叨展之行装作没听见,心里不住地吐槽从口袋里钻出来,正常人都不会觉得正常!
两人一路脚步不停,很快就到了树在的地方,不过此时已经失去了生机,四处都死气沉沉,树也被工人连根挖起,横在地上。
展之行和方齐过去,被工人当成了记者,二话不说就要赶他们走。
“你们怎么进来的!快出去!不让拍照!出去!快走!”
“师傅,别误会,我们不是是记者,是莫总派我们来了解情况的,昨天来过。怎么一晚上,好好的树就枯死了?”
工人衡量了一下,大概确定他们不像记者,就相信了展之行的话,然后噼哩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也没说出个原因来。
展之行也没仔细听,等工人说完了才接道:“我们能仔细看一看吗?”
工人点头,同意了展之行的要求,展之行和方齐一起走近,看到的只有一棵枯死的树干,和挖开的泥,白兔翁的存在没有在这棵树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可是展之行却仿佛能够看到树仍然茂盛,树下有一只粉色的兔子蹦来蹦去,兔子背上有个小小的白胡子老头,一副高傲地样子说着‘本仙才不是妖,是仙人’。
“展展!”
方齐突然地叫了一声,展之行看过去,发现树根处的长出了一株小树苗,他惊喜地凑过去。
“这是树新发的芽?”
方齐没有回话,把树苗底下的土刨开,发现树根连着一块石头,石头上还能看出一点血迹。
展之行思忖了一下,“这个是昨天的小男孩磕破头的那块石头?”
“谁知道。”
方齐站起身,对着旁边负责的工人说:“大哥,这里有棵树苗我们能不能带走,回去好跟老板有个交代。”
那工人看了一眼,就是根手指长的树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热心地给他们找了个瓦盆,装了一盆土和树苗一起给他们,然后怕他们乱跑似的把他们送了出去。
两人回到车上,方齐把树苗放到后座,去抓安全带,但展之行却没有开车的意思,而是若有所思地对他提问。
“方齐,你对于雪鸦了解多少?”
方齐抓着安全带的手在听到展之行的问题时一顿,安全带弹了回去,他转头盯着展之行。
“小时候爷爷跟我讲过,雪鸦其实是特别重情的妖怪,虽然碰到它确实没有好事,但如果是被它认可的人,它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去帮那个人。”
展之行惊讶地瞪起眼,他对雪鸦的印象就像故事里专门做坏事的反派,是没有优点的,方齐的话突然之间让他对雪鸦的印象错乱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几天前,我做过一个梦,梦到过雪鸦,就在那天放学,你走了再也没回来的那天,梦里你没有一去不回,而是在雪鸦出现,说要来取走我的运气时,回来了。”
方齐的动作僵成一帧定格的画面,直直地盯着展之行。展之行也对着他的视线,顿了片刻,又继续说。
“方齐,这是我做的梦?还是我真的忘了什么?弄错了什么?”
“展展,我——”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但是不要糊弄我,胡乱转移话题。”
“对不起。”
“行了。”
展之行积蓄的怒气突地冒出来,不再理方齐地开车,他从来都不想听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的‘对不起’,他气方齐的不坦诚,气自己糊里糊涂地过了十年,气他什么也弄不清楚。
车里一路都是压抑的沉默,直到回了度假村的房间里,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没有好转,方齐把树苗放到阳台浇水,而展之行伫在湖边抽烟。
“展展。”
展之行抽到第三根烟时,方齐在身后喊了一声,他充耳不闻地连头发都没抖一下。
接着方齐走过来站到他旁边,他们之间隔着一个转身的距离,方齐趴在栏杆上对闪着粼光的湖面,酝酿了良久才开口。
“那天我去卖饮料,回来时突然听到你的声音,我急忙地跑回去,看到雪鸦攻击你,我一时心急直接攻击了雪鸦,结果被雪鸦诅咒出车祸,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话,就突然冲出来一辆车朝我撞过来。
我只知道这些,你为什么会忘记这一段,以为我就那么失踪了,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样也挺好!”
“好?”
展之行终于转身,瞪大了双眼对着方齐,他并没因为方齐几句话就想起当时的事,但是方齐的话在他脑中变成了真实的画面,仿佛在重演当时的场景。
那辆车突然开过来的时候,他和方齐站在一起,而方齐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然后被车撞得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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