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随着年纪的增长,人的脸皮会变厚么。
从地铁出来,两人举止规矩,不再手牵手勾着走,只是从她们的身体距离、互望的眼神和嘴角的笑依然能看出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如果林涵音恰好在此时此地出现,就算她不愿相信,自欺欺人,也会发现她母亲与她前妻相爱的事实。
老天爷像是听到了顾之桥心中强烈的意愿,一路上没有出现任何疑似林涵音的身影。
到顾之桥家楼下,她犹豫:“我要不要上去拿件衣服?”
不想跟程充和分开一秒,又觉得两人一道上去多半会发生马克吐温挨饿事件,一时陷入纠结。
“特别的衣服?”
一听程充和的语气,顾之桥就知道她想歪了。“我是说睡衣。你以为我会拿一件盔甲一样的性感内衣?”
程充和当然不好说自己差点就是这么以为的。她想象中不是盔甲一样的性感内衣,而是别种式样的。
“哎呀,程充和,看不出来嘛,原来你是这样的程充和。平时满脑子里在想什么呀?”顾之桥万分得意。
“想你,行了吧。到底拿不拿?不拿就走了,你出差不是带了睡衣嘛。”
“这睡衣躺过宾馆的床,还能再穿?当然不能了,要洗的好吧?”
“好好,处女座。如果你不介意穿我的,不用去拿。”
心上人的口水都不介意,怎么会介意衣服。顾之桥迅速拉住她的手,往她家方向走。“那就不拿了。”
坐电梯上楼,手指头玩花样,勾勾搭搭,缠缠绕绕,一出电梯就看见房门口贴了张纸头。
邻居留言:你家狗狂叫了一天。请注意一下,别影响别人休息。
像是为了配合纸头上的话,房门里的那条狗嗷嗷嗷直叫。
“奇怪,马克吐温平时很少这样。”程充和一边安慰它,一边开门。
钥匙刚插进锁孔里,隔壁家有人打开门,想来一直候在那里,就等着她回来。
开门的是个上海女人,五、六十岁的样子,一看就很精明,她的视线扫过程充和和顾之桥的脸,表情比刚才缓和一些。“哎哟你回来啦。你搬到这里来几个月,我们很少见面。你家里是不是有只狗啦?听说是只大狗,今天不晓得它怎么回事,一天到晚都在叫。楼上楼下都听得见,我倒是还好,人家神经衰弱,休息不好,影响身体。”
程充和忙说:“真不好意思。我回去看看监控,平时它老乖的,打扰你们了实在对不起。”
邻居一听她的上海口音,态度好,脸色又比刚才好了一些。“哦哟,有监控蛮好,那是要看一看,别是生病了。”
像她说的,程充和搬进来几个月,很少见到人,邻里间八卦时提到过她是租客,养一条大狗,经常运动,长得蛮正室的,年纪在四十岁上下,基本没见到过男人找。不是独身女人就是跟男人分手了,再么是别人养在外头的。
等见到真人,邻居阿姨觉得她看起来像是正经女人。至于顾之桥,不晓得跟她是什么关系,亲戚?朋友?
注意到她审视探究的目光,顾之桥立刻露出乖巧的笑容,用上海话说:“谢谢侬,阿姨。真不好意思,影响侬休息了。”
态度也不错,邻居点点头,“没啥没啥,你们晓得了就好,那我回去困觉了。”
“阿姨晚安。”
应付完邻居,打开房门,马克吐温马上从里面窜了出来,先扑程充和,后扑顾之桥,来回在两人腿间钻来钻去。最后选定了顾之桥,抱住她的大腿。
顾之桥赶紧摸它下巴,摸它背脊,“马克吐温,你怎么啦?是不是想我呀?我来了呀。前两天出差,忙得不得了,哦,还有跟你主人吵架,是她不好。”
“咳咳。”
“当然,我也不好,好吧,你主人坚持认为不是吵架,是我在发脾气。这些不重要,重点是,马克吐温,想我吧。”
“是啊,是啊,它想死你了。你给它喂狗粮吧。”
“喂狗粮不是我们一起的事吗?”
一进门,没有电视里那种天雷地火,暗室狂吻,包还没来得及放下,顾之桥得先安慰狗,之后喂狗、抱狗。狗倒是比它的主人热情好几倍,几天没见,围着它团团转。
顾之桥能怎么办?她总不见得跟马克吐温说:别缠着我,我要缠你们家主人。
马克吐温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她只能不辜负狗的热情,连摸带抱,说尽好话。
程充和卸了妆,倒杯茶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笑。
顾之桥坐过去,埋怨道:“你还笑,她可是抢了你的位置。”
“明明是你要抢它的位置,平时马克吐温都跟我睡。”
“哦,原来今天我跟你睡啊。”顾之桥挤挤眼,贱兮兮地笑。
“如果不想跟我睡,你也可以跟马克吐温睡。我把床让给你们。”
“不要,我要跟马克吐温的主人睡。”
“那还不去洗澡?衣服我放在床上了。”
“先亲一下好不好?”顾之桥把脸凑到程充和面前。
清风拂面的一个亲吻,顾之桥不满足,“我就说你还没马克吐温热情吧。”
“啰嗦。你话那么多,是不是在紧张?还记得当初在大理的时候让你进我房间,跟要你命一样。”
“哎呀,被你发现了。”其实顾之桥对程充和的家并不陌生。她来过好多次,有时喂狗给狗洗澡,有时来蹭个饭顺便亲热一下,可是对于自己即将进程充和房间,以及后续可能发生的事紧张,心跳都比平时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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