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络用力在墙壁上推了一把,又开始小跑起来。
“夭夭,你在家吗?是生病吗?我马上回来,我先让陈阿姨上楼,你有力气给她开门吗?”洛络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
她怕说太多打扰到桃夭,怕桃夭根本无力回答她的问题。
可她更怕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脑子里一片混沌,嘴里絮絮叨叨似的涌出一堆话。
同时她点开微信,手指颤抖地给陈阿姨发了条消息:【夭夭醒了,上楼看看,麻烦】
之后也不管自己发出去的话有多零散多没逻辑,洛络又将手机放到耳边。
她听见轻微的呵气声。
如果不是声音太轻了,洛络都以为是桃夭在笑。
在洛络看不见的电话那头,桃夭艰难地从床上撑起身子,苍白的脸颊上的确带着笑。
“在家。”
“有点发烧。”
“有力气。”
桃夭努力从床上站起身,缓慢朝门口移动,陈阿姨已经到了,正在外边焦急地喊她。
桃夭每走一步就停下来歇息会儿,挨个儿回答洛络的问题。
“没事……络。我只……点晕。”最后桃夭终于走到门边,拧开门把手,“陈阿姨到了。我先挂了,我会联系医生。”
“谢谢……
这句是在挂断电话后说的。
……
洛络赶到桃夭家时,陈阿姨已经扶着她躺回了床上,此时桃夭又昏睡了过去,陈阿姨正坐一旁,小心地在她额头上贴了一张退烧贴。
“陈阿姨,打、打120了吗?”洛络顾不得休息,喘着气问道。
“刚才夭夭小姐联系了医生,他说很快就到。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发烧。”陈阿姨安抚下洛络的情绪,又叹了口气,“但夭夭小姐身体弱,所以才昏睡不醒。”
“发烧?可是发烧不该脸红吗?”
桃夭这脸色白得跟什么似的,完全不像是发烧的样子。洛络小心地坐到床边,轻轻在桃夭额角摸了摸,发现温度的确比平时要高一些。
姑且解释为桃夭体质特殊吧。
就算在睡梦中,桃夭的眉头也是紧锁着的,偶尔还会从喉咙中发出细碎的呜咽声,听得洛络难受极了。
“真的没事吗?陈阿姨,我们还是打120吧?”洛络逐渐焦躁起来。
陈阿姨眉眼间也藏不住的担忧。
好在桃夭的那位医生及时赶了过来,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戴着金丝眼镜,眉眼慈和,声音缓慢却有力,让人不自觉信服。
医生拿着药箱进了桃夭的房间,又是量体温又是探脉搏的,最后眉间微蹙,略带不悦地看向洛络:“你是桃小姐现在的室友?怎么这么晚了才给我打电话?”
这么晚?什么意思?迟、迟了吗?
洛络被医生后半句话吓得心都提了起来,完全没有心思解释自己是住在桃夭楼下的邻居。
“医生,夭夭……”洛络皱得眉心都开始发疼。
谁知道医生下一句话峰回路转:“桃小姐烧都要退了,最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了,现在才叫我来,管什么用。”
说完,医生还颇为失望似的叹了口气。
……?”洛络呆愣愣地眨眨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医生打量着洛络,一副“你不是桃夭室友吗怎么这么不负责”的鄙视表情,不过最终她也没斥责什么,只是收拾好医药箱,摆摆手示意洛络跟她离开房间。
洛络双手叠在身前,乖乖巧巧地跟着医生出门。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沙发上。
洛络这才自我介绍道:“医生您好,您是桃家的家庭医生吗?我姓洛,现在住在这儿楼下,是夭夭的朋友。”
医生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看向洛络目光中的不信任才散下去。
她抬了抬眼镜,紧锁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
“洛小姐您好。”医生颔首,又问,“桃小姐是一个人住?”
洛络点头。
医生心里面立刻嗤了一声,桃家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她也没表现出来,准备之后好好和桃家父母聊聊。
“医生?”洛络紧张地等着医生的下文,“您刚刚说,烧已经退了,那就是已经没事儿了?”
“是。”医生点头,解释道,“桃小姐向来体弱,只要遇上气温骤降的天,就容易发烧。根据我的推测啊,她从昨天大半夜就开始发烧了,现在已经快恢复了。不过接下来几天,她的身体肯定是会比平常弱一些,麻烦你稍微照顾着她。”
“好的,医生,麻烦您能具体说说怎么护理吗?”
洛络打开手机备忘录,认真记下医生说的内容。
做完笔记后,洛络想起刚刚桃夭昏睡中还皱着眉头的可怜样,忍不住又问了一次:“医生,您确定真的没事儿了吗?刚才我感觉,夭夭她好痛苦的样子。”
“这对桃小姐来说,都只是小病。”
医生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正常人几年都可能不会发烧一次,到桃夭这儿,都快成周常了。
走之前,医生又环顾桃夭的小套房一圈,仿佛在确认桃夭是不是真的一个人住。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推了推眼镜,将话给吞进肚中,表情为难。
洛络观察着医生的表情,一下猜到了些什么,及时开口道:“医生,还有什么事儿吗?我虽然和夭夭认识不久,但我们两家关系一向不错,我也算是受长辈吩咐要好好照顾夭夭的。有什么您尽管吩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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