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柳思翊失眠了,睡下又起,起来又睡下,反反复复。总觉得凌阡毓这次的状态与往常不太一样,就像进入了梦魇,紧紧攥着怀里的被子,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
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吗?还是因为那一巴掌给她留下的阴影,柳思翊能感觉到她在恐惧,害怕。
她几乎是在床头坐了一夜,一直凝望凌阡毓。
直到凌阡毓真正放松下来,柳思翊才松下一口气,她走到阳台抽了几根烟,见东边渐渐发白,街道上有人在遛狗,有人在赶路,有人匆忙,有人悠闲。
往常,六点左右凌阡毓就醒了,今天已经七点了,她还在睡。
手机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柳思翊听到后忙去拿起,本想帮她按掉,却见号码是蓝楹的新号。
她再次回到阳台,按下绿键,还没开口就听见蓝楹说:“二小姐,我查好了。”
“查到什么了?”
“红...心?二小姐又在你那?”蓝楹这个又字说的格外用力。
柳思翊轻嗯一声:“她让你查什么了,你现在不是在日本吗?”
“呃,二小姐昨晚让我查个日本女人,核查一下信息。”
“查日本女人做什么?”柳思翊觉得奇怪,凌阡毓的情绪不对劲,应该不仅仅是在家里受了委屈所致?
蓝楹支支吾吾:“她让查我就查了,哪敢问为什么,再说昨晚她语气不是很好,隔着电话我都感觉到了不怒而威的气势。”
“昨晚几点?”
“八点左右吧。”
“八点?”柳思翊记得那条信息也是八点左右发来的,随后她就让蓝楹查一个女人,然后去了凌氏墓园,这些应该不是巧合,一定是发生了其他事。
“蓝楹,你能告诉她让你查的人是谁吗?”
“不太好吧,她的直接授意,我们都不能轻易外传,你应该知道的。”蓝楹有些为难。
“你不相信我吗,还是觉得我会对她不利?”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二小姐做什么你我都无法揣测,该让谁知道,不该谁知道,我们不应该擅自做主。”蓝楹一直敬畏凌阡毓,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在大是大非前,她有自己的原则,会谨慎小心。在她眼中,凌阡毓的话就是命令,是圣旨。
柳思翊顿了顿,沉默了片刻,沉音说:“蓝楹,我喜欢她,求你告诉我好吗?”
“什么?”蓝楹怔住,红心这么骄傲的人竟然对她说了求这个字,最重要的是她说喜欢二小姐,蓝楹不确定地问:“哪...哪种喜欢?”
“你理解的那种喜欢,我昨晚在凌氏墓园看到她跪在父亲陵前磕头,很难过。她整个人都不对劲,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这样,我想知道,想帮她,但无能为力,所以请你告诉我好吗?”柳思翊的语气很无奈,她知道做事的规矩,也理解蓝楹的难处,这是她第一次哀求别人,可除了这样,她别无他法。
蓝楹心有不忍,震惊于柳思翊的坦诚和性取向,她想起两人之前的眼神互动和那些相处细节,恍然大悟。
她咬咬牙,死就死吧,万一有天被二小姐知道了问罪,那也是为了好姐妹,不怕!
“好,我发给你,不过你不要轻举妄动,我感觉这不是一件小事。”
“我知道,谢谢,这条电话记录我会删除,你再发条信息过来,她醒来会看到的,让她再睡会,她太累了。”柳思翊望着屋内的凌阡毓,满目心疼。
“知道啦,就你心疼,我也心疼啊,好了先不说了,这几天行程比较紧。”
“嗯,你自己注意身体。”
挂完电话,柳思翊删掉通话记录,将电话放回原处。蓝楹发了个加密邮件给她,是个女人照片和信息地址,柳思翊见这女的有那么一点点眼熟,但完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她收藏好照片,走向厨房准备早餐。
凌阡毓从没睡这么久过,连续睡了八个小时,对于怎么下车怎么睡着又是怎么到床上完全没印象,像睡死过去一样,灵魂脱离了身体。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了父亲凌国韬浑身是血,看着自己。母亲歇斯底里地叫着,想要扑到父亲跟前,最后只见“轰”地一声,爆炸和火海吞噬了父亲。
“爸~爸!”凌阡毓紧紧抓住被角,在惊恐中猛然睁开眼,冷汗浸湿了全身,心脏“砰砰砰”地跳着,她大口喘着粗气看向四周,发现是柳思翊的家,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梦,可这梦又是那么真实,凌阡毓抱着手臂,头埋在膝盖,缓了好一会,才平复。她迅速冲澡收拾自己,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八点了,屏幕上有一条蓝楹的信息:“已核查,没问题。”
刚看完信息蓝飞旭的电话也来了,他也核实凌商北所言非虚,那女人确实是肇事司机的前妻,判刑那天她还曾经出现过法院,能查到相关记录。
得到这些信息,凌阡毓再也坐不住,她让蓝飞旭安排车来接自己,迅速地从衣柜里找了一套柳思翊衣服换上,她望着化妆镜里的自己,发现脸还是有些肿。
好在柳思翊的化妆品很齐,她对着镜子开始给自己化妆,要让两边脸看起来对称,还不能让红印显现,需要花点功夫。
柳思翊在厨房做好早饭,想去叫凌阡毓起床,却不见了人影。
起来了?今天倒睡了挺久,柳思翊笑脸盈盈地端出粥,摆好碗筷,刚想进去看看,凌阡毓正好匆匆出来,险些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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