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龄失笑:“姑娘要这么想倒也不无道理,只是恭某若对姑娘有歹心,哪用得着兜这么大的圈子?还无需恭某亲自动手,想取姑娘的命又有何难?”
绮桑沉吟道:“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就非要收我当徒弟?”她又没什么不得了的过人之处啊!
恭龄瞧着她道:“姑娘虽然看似身处江湖,实则却心不在此,何况面对回春术,姑娘还能做到一次次不为所动,实在难得,若是旁人定然会早早答应恭某,可见姑娘心志坚定,且姑娘心性纯善,有好生之德,我若收徒,暂时也找不出比姑娘更合我意的人选。”
绮桑问道:“那赵姑娘呢?她本就是你身边的人,医术也不错,况且我觉得她为人也很好,性格稳重又识大体,你怎么不收她当徒弟?”
“愁眠的确未来可期,”恭龄道,“可她如今已率领药王谷归顺东境,与我乃是对立面,即便她已然知道我还活着,但往后我和她也无可能再重归旧好,不合适。”
绮桑一脸古怪:“可我也是东境人啊,和她比起来,我与你的交情……哦不,我们之间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才对。”
恭龄微笑:“相识便是缘,怎会没有交情?况且姑娘最终会不会留在东境可还未知。”
绮桑将面前那杯茶一口气灌了,淡淡道:“我不留在东境也不会选西境,你们这儿没一个好人,我可不敢待。”
恭龄对她这话未置可否,只道:“已然说了这么多,不知姑娘到底如何抉择?”
绮桑搁下茶杯,思考。
表面上看,拜他为师学会回春术貌似没什么坏处,且还有一堆好处,可背后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就不得而知了,但眼下南地的毒十分紧急,既然这些人都骗过她,那她将计就计假意答应,反过来骗骗他们又怎么了?
不管怎么说,先把解毒方子拿到手才是正道。
绮桑故作沉思状,又佯装出一副异常纠结的苦痛模样,好半晌才不情不愿道:“也行,我可以拜你为师,不过你要先把药方给我,免得你到时候又反悔!”
恭龄露出喜意,欣慰道:“姑娘能考虑清楚自是好的,至于那药方么,其实我早就给过姑娘了。”
什么鬼?绮桑疑惑:“你什么时候给过我药方了?”
便听恭龄款款道:“岛上相见时,我曾给过姑娘一个竹筒。”
绮桑呆了一下,震惊道:“那是万枯荣的解毒药方?!”
恭龄点头。
绮桑不可思议道:“可你当时不是告诉我那是回春术吗?”
恭龄弯弯眉眼:“那时还不太了解姑娘的脾性,只是试探罢了,回春术至关紧要,我怎会轻易交给一个初次见面的人?”
绮桑这才回过味来,推测:“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又已经决定好要用假死的法子丢弃浮玉岛,而渡海关被七星阁拿到手,南地之后就会面临一系列灾情,越初寒要想扭转局势就只能把良田的毒给解了,你算计好这一切,所以才会提前把解毒方子给我,又顺便谎称那是回春术考验我的心性。”
恭龄微微颔首:“正是如此。”
绮桑一脸木然地端详他好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虽然是干了些缺德事,但这人的城府也太深了吧!简直和孟青的手段不相上下,还真是一伙儿的!绮桑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这种头脑当好人不香吗?果然坏人就是心思深沉,难怪有句话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算是长见识了!
绮桑无比敷衍地拍了两个巴掌,鼓掌道:“厉害厉害!”
恭龄复又将她面前的茶杯满上,理了理衣衫道:“既如此,拜师罢。”
绮桑八风不动:“现在还不行,我要等赵姑娘试过以后再看,万一你是骗我的,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恭龄缓声道:“药方不假,但还缺了味药引,为了防止姑娘空手套白狼,那药引只有等姑娘拜师后我才会给。”
你个老奸巨猾的狗东西还留有后手?!绮桑磨了磨牙,这回是真的不情不愿了:“唉行行行,拜就拜!”反正她又不是地地道道的古人,拜完师转个身再赖账不就好了!又不用签合同卖身的!
恭龄道:“跪下磕三个响头,再改口敬为师一杯茶便好,多的礼节也不必了,一切从简即可。”
绮桑磨磨蹭蹭地起身在他面前一跪,极其搪塞地磕了三个轻飘飘的头,末了便两手举起自己的茶杯与恭龄碰了碰,随后便不管不顾地一饮而尽。
做完这些,她又干巴巴地喊了一声“师父”,语气颓丧得像是被迫嫁人的苦命新嫁娘,端的是满腔怨恨无奈又夹带着一股子认命的自暴自弃。
拜师程序倒是没问题,恭龄对她的态度也无异议,听她改口叫了声师父后便将自己那杯茶喝了,随后便自案上取了一张写满小字的宣纸道:“来,按个手印。”
看见他的动作,绮桑只觉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劈向了她的脑门。
“按手印?!”
该不会还真要签合同吧!
恭龄笑道:“拜师都是要结契的,不然你如何证明我是你师父?”
为什么有一种自己往坑里跳的感觉……绮桑维持着跪拜的姿势,满脸愕然:“这什么狗屁规矩?我看的和电视剧里可都没这么演过,你别欺负我没文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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