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她?
绮桑正暗暗思索着,便听柳舒舒虚弱道:“绮桑,你——咳!”
一句话还未说成型,她就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裴陆忙道:“你先别说话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抬头看着绮桑,神情严肃,“绮桑妹妹,你先前叫我将埋伏杀手一事瞒着舒舒,可她现在既然及时出手阻拦必然也是知晓此事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绮桑也没想到,但面对质问她也没打算说实话,便淡定道:“我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你们也看见了,那灰衣人本事可不小,你们俩联手都没将他抓住,我不让你告诉柳舒舒,为的就是防止你们的举动被灰衣人提前发现,他要是知道你们两个都在暗中埋伏,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现身的。”
裴陆却没那么好骗了,立即反驳道:“你这说法不能让我信服,依你之言,那灰衣人若真能察觉我们设有埋伏,你这计策便毫无用处,只能是让我跟舒舒都误以为对方不清楚此事,对那人却无半点威胁,你且说,你究竟是何用意?”
绮桑维持镇定:“你这话也说得不对,凭什么你就认为他一定能将你们两人的举动都发现?你们互不知对方也会埋伏那人,只是各自潜藏,就不会有太大太明显的阵仗,即便不小心弄出了动静,他也只会发现一拨人,并不会想到还有另一拨人,我这么安排就是为了出其不意。”
她说罢,不等裴陆回话便将目光移去柳舒舒身上:“那么我就好奇了,刚才那灰衣人对我动手的时候,你怎么没跟裴陆一起出来?你去哪儿了?”
听出她话中含义是怀疑自己,柳舒舒登时怒目道:“你什么意思?”
绮桑很平静:“别多问,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
柳舒舒撑着一口气道:“那贼人向你下手我的确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救你,我是想多观察观察他的招式路数,好看看他出自何派,之后裴陆冲出去将他吓走,我本也想趁机追杀,可担心他留有后手,所以便继续留在暗处监视。”
说完这些话,她大口喘着粗气,额上冷汗如豆,累极了的样子:“你们也看见了,他假装逃跑却又半路换了个方向往回逃,我判断出他会路过这片林子,便暗中行过来守株待兔,只是没想到那人功夫在我之上,人没抓着不说,还被他刺了一剑。”
绮桑仍是怀疑:“我分明就让人给你带过话,要杀我的人是七星阁杀手,你说你没第一时间现身是为了观察他的来路,不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吗?”
柳舒舒像是忍无可忍似的,怒道:“我和裴陆亲眼看见那人逃了,你不依不饶怀疑我干什么!”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儿的,故意演这出戏来给我们看!”
“你——!”
急火攻心,柳舒舒只说出这一个字,当下又闷哼一声咳出一口血来。
裴陆不耐道:“好了!都少说两句!”
不多时,便见先前那名离去的弟子带着大夫赶了过来。
“徐大夫,快给舒舒看看!”裴陆急得要命,“她吐的这血都发黑了,再晚点怕是要毒入肺腑!”
徐大夫连连应下,赶紧从药箱里翻出不少银针给柳舒舒封了好几处大穴。
“不是什么剧毒,服用解毒丸便可。”他说着,又自怀中取出一粒药丸给柳舒舒服下。
场面稍显混乱,氛围很有些凝重,弟子们都一筹莫展在一旁巴巴地看着。
草草将腹部的伤口止了血,洒了点药粉,疼的柳舒舒面目扭曲,没过多久便昏死了过去。
徐大夫替她处理好伤口,起身道:“先将人送回庄里去罢。”
一行弟子立即将柳舒舒抬了起来。
伤患和大夫纷纷离去,裴陆懊恼无比:“人没逮着,还叫舒舒受伤中毒,等初寒出关后知晓此事,我怎么和她交代!”
绮桑的心情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她倒是将那人成功逼出来了,可那件斗篷遮得严严实实,半分相貌也没瞧见,原本以为是柳舒舒,可她方才那番话倒也不无道理,绮桑小计策扑了个空,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裴陆鸦雀无声地沉思一阵,忽地想起什么似的:“你之前是将部署图交给那人了?”
绮桑叹口气,点了点头。
“这可真是……”裴陆无语问苍天,“当时的情况我势必能将你从他手中救回来,你倒好,竟然主动把东西交给他!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公子气得直扶额,却又拿她没办法,又想发火又极力保持冷静,一张俊脸面色铁青,脸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认识这么久了,绮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般动怒的模样,感到稀奇的同时倒也没在意,不管怎么说,目前为止裴陆的嫌疑是可以排除的,他首当其冲救了人,又从始至终都存在于绮桑的视线里,没离开过,就算那灰衣人有帮手,也应该不会是他。
绮桑心中有数,便和声道:“你放心吧,他还会回来的。”
裴陆一听,古怪道:“你怎么知道他还会回来?东西都拿到手了,不回七星阁复命跑过来自投罗网么?”
绮桑会心一笑:“他当然不会蠢到自投罗网,可东西还没到手,他只能再回来一趟。”
裴陆面露疑色:“什么叫东西还没到手?你不是已经给了他么?”顿了顿,他又诧异道,“难不成你给他的图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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