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气质不俗,又谈吐不凡,她看的有些呆了,便又再一次将她仔仔细细好一番端详,后又才重新露出笑容,神采飞扬道:“你这人有点意思,本小姐对你有兴趣,你叫什么名儿啊?”
少女回道:“我姓越,名初寒。”
她听完,惊愕地瞪大了眼:“你是越初寒?”
少女看着她夸张的表情,点了点头。
她先是轻笑出声,尔后便绕着她走了一圈,末了又凑近她道:“原来是你啊。”
少女不解:“敢问姑娘是?”
小小年纪,装什么老成呢?她腹诽着,怡然自得道:“我叫孟……柳舒舒!”
便见少女露出些许诧异之色,瞧了瞧她后才颔首道:“原来是飞雪居大小姐,幸会。”
“幸什么会?说话一板一眼的,活像个老头子,”她说着,抬手一挥,立即从袖中飞窜出来一条白绫,挑衅道,“早就听说我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不仅是碧云山庄二小姐,还是未来的小庄主,都说你功夫挺好,那咱们来较量较量。”
少女后退一步,将长剑收了起来:“你是贵客,我不能与你动手,父亲知道会责怪。”
她引诱:“你怕什么?说的就跟你一定会把我打趴下似的,我可告诉你,我在流云关的大小姐名头都是靠我自己打出来的,看你这文绉绉的样子,兴许还不是我的对手呢。”
终究是少年心性,年轻气盛,听她此言不免被激起了胜负欲,少女思索道:“也好,我也想领教领教飞雪居的功法。”
一盏茶的功夫后,白绫落地,她败了。
“你欺负人!”
赢了却不见喜色,少女平淡道:“你功夫不错。”
她有点生气,心想这人和她年纪相仿,身手却是比她好上了一大截,懊恼道:“我是客人,你怎么都不让着我一点?”
听她这话,少女稍显意外,但也平铺直叙道:“既是切磋,便有胜负,何来欺负人的说法?我若让着你,这便不是较量。”
她没好气:“你可真是个呆子。”说罢,她将白绫收回袖中,转过身去,“不好玩儿,我走了。”
“且慢。”
微微侧首,只见那少女将地上散落着的两枝花捡了起来,递给她道:“不要了?”
她看着她,目光却并未停留在那两朵花上,而是落在那只修长漂亮的手上。
习武之人的手,非但不见半点粗糙之意,反而又白又嫩,不管是握剑还是拈花,都那样赏心悦目。
她扬起下巴,傲慢道:“我要摘花,为的就是摘下来时那一刻的喜悦,这花儿很快就会枯萎的,留着也没用。”
少女不能赞同她这说法,摇头道:“只顾贪图一时之快,却毁了一朵花儿的一生,这样不好。”
她便又笑起来,揶揄道:“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一朵花儿罢了,花谢花开终有时,没了这一朵,还有下一朵,我喜欢,便摘了,我不喜欢,便扔了,我看这花儿么,也不会来怪罪我什么。”
少女保持着拈花的动作,不言不语地望着她,她虽未再回话,可神情却彰显出她对这番言论的不敢苟同。
她想了想,慷慨道:“既然你认为我摘花又弃花是不对的,那这花你自己留着罢,权当我送你的,怎么样?”
紧皱的眉有所舒展,少女“嗯”了一声,收回了手:“多谢。”
她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可她却觉得,她好像在笑。
“那回到飞雪居前,我天天都来找你切磋,如何?”
“可以。”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明天得让我几招才行!”
“好。”
……
思绪好似断线风筝,一经风吹,顷刻间便飘远了,久久不能归来。
儿时的初相遇,记忆犹新,每一帧画面都还在眼前清晰地浮现,多年之后,遗忘了许许多多经历过的事,可唯有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始终历历在目。
轩窗大开,窗外蝉声吵闹,有略带燥热的夏风拂来,一阵起一阵平,使人有些昏昏欲睡。
窗前,正有一株白玉兰开得上好。
朵朵玉兰似风铃,满树摇晃,花景美丽。
忽地,那玉兰树狠狠颤了两下。
神思一瞬被拉扯回现实,孟如云怔了怔,立即起身行出门外。
便见两名护卫弟子拿着柴刀,正你一下我一下地砍在那树身上。
“好好儿的,砍了做什么?”
听见声音,两名弟子身形一滞,随即回道:“大小姐昨日不是说这树挡了光亮么?吩咐弟子们得空砍掉的。”
孟如云沉默片刻,摆手:“算了,留着罢。”
两名弟子领命,纷纷朝她鞠了一躬便退下了。
刀痕不浅,刻在那树身上极为显眼,她抬腿靠近,伸手轻轻碰了一下。
须臾,有锦袍女子缓缓行来。
见她看着那株树若有所思的样子,师映容也顺着她的视线瞧了瞧,但也没多问,只道:“你回来都半个月了,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孟如云回头看着她,语气淡淡的:“急什么?”
师映容道:“说服那些门派服你可费了我不少功夫,你既然已经当上了阁主,该要趁热打铁才是,东境那边动作可不小,各派掌门人齐聚碧云山庄,想是已经商议出了对付你的法子,你这里倒是半点动静也无,西境如何能不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