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猛然间响起一道惊雷,伴着绵密闪电浮现于云层,强烈的压迫感使得大地都为之而震颤。
长剑发出刺耳剑鸣,挽出数道漂亮又凶残的剑花,直将那道灵巧的白绫击退,越初寒跃上半空,挥出一道剑气俯冲而下。
看似柔软的白绫实则坚硬如盔甲,生生受了这一招却并未见得半分伤残,孟如云沉着脸,躲下道道逼人剑气,同时回以狠辣招式。
直冲心口,白绫飞速旋转,带着不可抵挡的汹涌真气,势要击中对手心脏。
感受到那强烈的杀意,越初寒顺手将佩剑一收,“叮!”的一声,一剑一绫□□撞,真气爆裂,两人各自后退几步。
然而还未等越初寒站定,便见另一把长剑突地自她身后刺来,杀机惊扰血肉,体内真气沸腾起来,她当机立断翻身避开,稳稳落去地面时,眼风里有白光一闪,只一眨眼,白绫再度朝她席卷过来。
狂风乍起,吹动满头白发肆意纷飞,越初寒闷哼一声,顺势倒去地面,躲下这一击,但对方显然不肯给她喘息的机会,眼前光影微暗,不知何时冲过来的师映容已将手中长剑朝她飞掷而来,而那把长剑的身侧,则跟着孟如云的白绫。
两相配合,绫剑齐发,大涨的白光刺的两眼生疼。
条件反射般地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两道森然兵器已经逼至眼前。
另一头,被几十名西境弟子缠住的裴陆见到这一幕,惊愕地睁大了眼。
“初寒!”
杀意激的浑身血液都窜动起来,避无可避的紧急情况下,唯有迎难而上,越初寒咬牙祭出长剑,打算承下这二人的合力一击,但下一刻,只见一道包裹着寒光的流矢以迅雷之势快速袭来,正巧将那一绫一剑射了个正着。
骇人真气爆发,即刻轰炸于眼底,即便有人出手相帮,但那人显然功力不足,越初寒仍是免不了受到冲击,直接被那气浪连连撞退。
裴陆匆忙赶来,顺手将她接住,两人不约而同朝身后的林间瞥去,便见绮桑脸色一白,正握着弓箭大口喘气。
“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了功夫!”师映容大惊。
脸色微变,孟如云冷哼一声,当即调转方向朝绮桑袭了去。
师映容赶紧跟上她的步伐,但还未靠近一二,裴陆与越初寒便适时挡住了去路。
见状,绮桑立即施展轻功隐去了别处。
方才是情况紧急,如若她不出手,越初寒很有可能受到重创,但绮桑不过学了点皮毛,连个半吊子也称不上,费尽全身力气射了那一箭,难免遭到反噬,她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胸口气血翻涌,很是难受。
强行压下想吐血的冲动,她抬眼看去,林外一片混乱,人人都已杀红了眼,尸体残骸遍布视野,一滩滩血水触目心惊。
战场中央,那四人又一次扭打起来。
目前的情况来看双方势均力敌,还没有谁显然处于劣势,但这么打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暗暗思忖一番,绮桑小心翼翼地飞到另一头去,此刻,一株粗壮的树干后正隐匿着一名男弟子。
见她前来,那男弟子立即问道:“小师妹,什么时候动手?”
地面摆着数支缠着棉布的流矢,绮桑一把抓起来,置去柴火堆上点燃,边转身边道:“现在!”
借着树干,她一脚腾上稍头,俯瞰底下战况,身后,数名弓箭手弟子飞快跟上,都手持弓箭立在她后方。
垂眸投去视线,那男弟子示意,毫不犹豫地从那树根处拉扯出了一道细长的引线。
霎时间,战场各处泥土破碎,无数酒坛自地底破土而出,同时,弓箭手趁机放出流矢,逐个击破。
烈酒倾洒,自半空落下,好似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雨,将在场众人都浇了个透湿。
见此情形,东境弟子自是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皆收手朝后退去,西境弟子不明情况,见敌兵退缩,反而趁机追赶。
就在此时,半空中再度爆发一场绵密箭雨,带着燃烧的火引,直击西境弟子,有了烈酒作引物,一经挨上,火势即刻蔓延开来,只听一道道凄厉而慌张的惨叫声响起,战场很快腾烧起好一片大火,直将诸多西境弟子都围在了火势中央。
先前还不分上下的情况因此陡然发生转变,有此计策,西境自然落去了下风。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此计一成,绮桑便适时收手换了个地方躲藏起来。
眼见敌兵受创,东境弟子们自是士气大增,各自脱下沾了烈酒的外袍趁热打铁冲进战场,势要稳住目前略胜一筹的形势。
汹汹烈火蔓延四周,火光冲天,林木被毁,弥漫起浓浓黑烟,使得天色更添几分阴沉。
想不到东境有此后手,孟如云寒声道:“倒是小瞧了你,如今也变得不择手段起来。”
师映容始终阻拦着裴陆,越初寒自然是一直与她正面交锋,闻言便冷道:“不择手段?战场无情,我虽一向秉持光明磊落,但也没蠢到任人宰割。”
孟如云哼声:“雕虫小技罢了,你仍旧杀不了我。”
眉头紧锁,雪衣已被血迹染透,越初寒直视她道:“是你非要造成今日这等局面,”她说着,送出长剑,“我原本想清楚了,若你肯放手,父亲自该偿命,我愿意抛下所有恩怨,可你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事关东境存亡,我再是狠不下心也绝无可能眼睁睁看着东境被你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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