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许,帮你只是冠冕的借口,本质还是我的私心作祟。我希望你和她分开。我并不是不知道我母亲的手段。”谢琼依旧看着雨,对于身边站的人,她现在有种近乡情怯式的感情,能够远远地凝视,可当她在咫尺之间,她反而不太敢逼视她,“可我还是把东西交给了她,我这是利用她。我就想,也许你们分开,我就有机会了。这心思是否很阴暗?”
宋若没有接茬。这算是表白?
“但是我没想到,结果害得你离开了家。”她唇角噙上一丝苦笑,“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午休结束铃响。
宋若揉揉眉心,说了声“我回去上课了。”
“你离开家,是不是因为讨厌我?”
“不是。”宋若摇摇头,“我自己的原因。”
她都已经走出去两步了,又退回来说“谢琼。”
谢琼浑身震了震。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刚刚我听懂了,装作不懂,我觉得不好。”宋若声音很轻,然而语气坚定,神情肃穆,“请你不要对我有期待。”说完,她还略站了一站,然后转身离去。
谢琼感觉嘴唇有点儿抖,当宋若远去之后,她久久伫立在原地,很奇怪,人潮之中,她的背影最耀眼,其他景物都自动虚化了。
回到班上,孟璟不在。第一节 课也一直不见她。
这是个化学小测验,六十分钟的题量,读报课大家开始做,宋若半小时做完,剩下的大半节课,朝那空位望了很久,下课问了黎老师,才知道鲸鱼请假了。
“……”宋若给芬姨打了个电话,问她好,接着问今天家里都有谁在。
芬姨笑道“大小姐不在家,怎么,她逃课啦?”
宋若悻悻然要挂电话,芬姨又再数落了她一次,“闺女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自己住怎么生活?是芬姨做饭不好吃了,是不是?”
宋若当然说不是,再聊了几句,上课铃响,也就收了线。
既然是请假,不是无缘无故失踪,就说明鲸鱼没问题。晚上再打个电话给孟爷爷,问候一下,就知道鲸鱼是抱恙还是别的。结果不等到晚上,她下午回家,在门口看到一盆羊齿植物。
捧着那盆植物的,是穿着校服的孟璟。
她挎着书包,大喇喇蹲在那里,头发绑成了稍显凌乱的高马尾,单手撑着下巴,挤得脸部微微变形,另外一只手就托着那个乳白色的花盆,举得离自己远远的,一脸嫌弃,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
宋若站在电梯口,久久没能动弹。
像鲸鱼这样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一件事不顺心意,早该放弃了。著名红楼纨绔宝二爷,就曾教育他的胞弟“比如这件东西不好,横竖那一件好,就弃了这件取那个。难道你守着这个东西哭一会子就好了不成?你原是来取乐顽的,既不能取乐,就往别处去再寻乐顽去。”
孟璟这磅礴的耐心,实在是无法解释。
这算是高档小区,进出的门禁是很森严,可这本就是孟家的房子,搞不好一整栋都是他们家的。所以抹香鲸要进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困难。
孟璟见了她,刷拉一声站起来,将那盆植物往她的方向递了一递,依旧嘟着嘴没说话。
鲸鱼还挺讲究的,这是恭贺她乔迁之喜。
宋若接过了,说谢谢,开门将鲸鱼放进去。
孟璟进门之后,立马动作迅捷地将她推在门上,低声抱怨“坏老婆。”
宋若抿着嘴不做声。双手紧紧扣着那盆绿植。
孟璟低头要亲她,被她一偏头,只亲到脸。
“花,要压坏了。”宋若说。
孟璟低头看着那盆蠢蠢的绿植,哼了一声,松开她,从她手里夺过花盆,搂着去找个合适的地方。这公寓采光好,通透明亮,从门口能一眼望到阳台,两间小卧室,关着门的时候,就像隐身了一样,干净整洁得有点强迫症。她将花盆放在阳台,到沙发附近的小地毯上盘腿坐下,手肘杵在小茶几上,托着腮,静静看对面。
桌上放了个烧水的电热水壶,颜色在这一屋子高级灰里显得另类,它是朱红色的。未婚妻在它的映照下,白瓷般的脸上多了点血色,看着格外诱人。
她在等水开。
孟璟忽然注意到她眼角的泪痣。不自觉地吞咽了下。
她在盛雪那儿看过本书,那个女作家说,泪痣闪烁着暧昧的情欲。
当时她年纪还小,觉得这话莫名其妙,盛雪也和她吐槽过这句“这些后现代作家哦,就爱用些吊诡的表达,以达到语出惊人的目的。”
她将未婚妻一把拉过来,摁在身下,像卧在一朵软绵绵的云上。未婚妻对于这突然的袭击显然懵住了,抬手推了推她,可惜力气太小,推不动,她轻笑了一声,低下头缓缓逼近,未婚妻以为自己要吻她,闭上眼说“不可以”,而她却伸出舌尖,在未婚妻的泪痣上轻轻舔了一口,发出“r——”的声响,这暧昧的动静刺激得未婚妻嘤了一声,宋若若的脸立马飞红了,绯色向下蔓延,大眼睛里出现朦胧的水雾,她微微眯着眼,扬起脸,鲜红欲滴的嘴唇像是静待采摘的熟樱桃……
水流声打断了这一切。
水已经烧开了,未婚妻在倒水。
宋若看一眼安静得过分的鲸鱼,奇怪地问“你脸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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