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五看了南宫碧落一眼,上前作请,“司徒公子请。”
“这怎么好意思?礼尚往来,我还是回客栈将河图、”
“司徒,既然这是天机先生好意,你就大方收下吧,能结识先生这样的朋友,三生有幸。”南宫碧落打断了司徒凌霄。
司徒凌霄见汤怀仁也对他点头,也便抱拳谢道:“既然如此,多谢先生。”便与易五一起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南宫碧落和汤怀仁。
“我替得尝所愿的司徒再度谢谢先生的慷慨,此番目的也达到了一半。”南宫碧落的笑容又变了,变了几分试探,“就是不知道慷慨的先生还愿不愿意我这个半道截下英雄帖的人凑这个热闹?”
汤怀仁闻言冷笑了一声,“南宫捕头,既然只有你我二人,也就摊开来说吧。破了鹊桥楼谜底,你二人当真只是求书而来?”
“我那弟兄为的是求书与出名,但是我嘛——身为捕头,无意中知道了英雄大会的真意,不来有些说不过去。”
汤怀仁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这么说你还真是为公而来?”他的手从桌面收了回去,放在了轮椅扶手上,眼里透着警惕,“或者,这只是威胁?”
“哈,先生何必紧张。我一入泉州境内,就被好些人盯上了行踪,其中不乏先生的人。现在你又设下这接风宴,我若是为公而来,落得个因公殉职岂不是太委屈,还搭上个司徒凌霄。何况这些年我也累了,仇家也积下不少,最近还被行尸楼给盯上,我也想同先生一样,带着钱财归隐山田,建一个自己的世外桃源,可惜以我为朝廷卖命那点血汗钱可办不到。先生也说了富贵,只要我想就可得。我这可不是威胁,只是想要用本事,与先生分一杯羹。明人也就不说暗话了,张士诚宝藏,十成我要其二。”
汤怀仁紧盯着南宫碧落双眼,渐渐放松了扶手,眼里仍有猜忌,“南宫捕头真的好本事,不仅猜到我的目的,还懂得充分利用自己的身份,先人一步,与我谈条件。比那些江湖莽夫聪明得多,可是你为什么认为我就一定会与你合作?”
南宫碧落倒满了酒,“这可是张士诚宝藏,以我所见先生见多识广,财大气粗,也是家财万贯了,竟然不惜召集天下英雄一同寻宝,可见那宝藏的价值远远超出想象。当世能人异士无非两处,一朝廷一江湖。可惜先生也深知江湖人野性难驯难以统御,又不能惊动官府,才会从英雄帖开始费心费力作局。先生主动现身请我这朝廷里的江湖人来,不仅仅是为试探吧,我主动帮忙,焉有拒绝?”
汤怀仁没了笑意,沉默着,似乎在考量着南宫碧落话里的真实性。
南宫碧落将方才倒好的酒饮下,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目光斜向汤怀仁,“据古方药经记载天门冬无视物境的变化四季常开,极富药用价值,药王孙思邈也说久服延年轻身,齿落更生,发白更黑,可以返老还童,以之入酒,自然滋补培元,是为大补。但是——”
砰的一声,南宫碧落手中玉杯突地被她捏碎,白玉粉末在她指尖碾落,“配上这益州白蛊玉,可就成了毒了,见多识广有时并不只是一句客套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的诚意已经摆在先生面前了,先生还要怀疑吗?”
汤怀仁被戳穿了下毒伎俩不怒反笑,“哈哈,南宫碧落果然胆识过人。我也不瞒你,张士诚宝藏我势在必得,朝廷我不会给,江湖人我更不会给。若你真能帮我取得宝藏,别说两成,平分也无妨。”
南宫碧落弯了眉眼,“看来这个宝藏真的很大,能让先生得到一半就满足了。”
“我也不瞒你。宝藏可不只包含了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有至今未曾破解的传说。前朝大元虽历时只有九十八载,疆域却是空前绝后的大,承袭了发达的宋朝经济,财富自是不必说,还有不同国家在铁蹄踏过下的交融。这个强大的蒙古帝国虽然陨落了,但是关于它的传言并没有结束。其中就有元朝皇陵之谜,张士诚富有、沈万三富有,但真能称得上千秋万世无忧的宝藏,除了秦始皇外也只有成吉思汗能与之相提并论。钱,我已经足够了,我要的是破解未知的探秘,挖掘比钱财更有价值的东西,就好比有人寻找秦始皇墓看不上金银财宝,看中的只是那缥缈的长生不老药一样。只有亲眼证实过,才能判定一样东西是否真的存在。”汤怀仁面部的皱纹以奇怪力度紧绷而狰狞,诡异的蓝眼里闪着一丝疯狂。
“若无神佛,何来神佛?若有神佛,何有神佛?天文易学,理何载?”
他的人仿佛是衰败了的大鸡冠花,在岁月里渐渐枯萎,被抽干了躯体的血液,但是他的眼中却仿佛汹涌着惊涛骇浪,翻滚着张牙舞爪的灵魂。
风烛残年的老人竟让南宫碧落心里升起一阵阵寒意。
但她仍然保持着狐狸般的笑,“还涉及了元朝密藏吗?那还真的是值得疯狂。不过我想做人不能太贪,说了两成就只要两成。剩下的,向先生买我和司徒凌霄两条命,可足够?”
汤怀仁已经镇定下来,听得南宫碧落的话,神情里终于有了前钦天监正、现天机老翁应有的高深莫测来。“识时务者,当然可以。而且——你虽然印堂含朱红,命里常伴血光,但双目有乾坤,总能化险为夷。五行偏水,天地人外总格成双之数,星宫位牛宿天区,一生清荣。你注定灾劫不断,但你命里的生死大劫,不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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