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水温合适吗?”
“舒服!还是家里好啊。”
“呵呵,你怎么不说给夫人听。”
“她得愿意听才行。”
曲水嘟了嘟嘴,接着看到南宫碧落搭在了木桶边的双臂,有些心疼,“小姐,你又添了新伤了。我就说让你带着我吧,司徒凌霄根本靠不住。”
“没事,用了娘的药,再过段时间就淡了。”
“小姐,和我说说你出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呗。”
南宫碧落沉默了,似乎在回想,等再开口时却是道:“我想先听水儿最近发生的事。”
“哎呀,小姐!”曲水音调一下高了起来,“你留下的任务可苦了我了。秦嫣然根本是捂不热融不化的冰山,我脸皮厚得就只差抱着她大腿哭了,可是她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肯多提几句她的事。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查了,还真让我查到一些。秦嫣然本是官家小姐,也是名门世家,她父亲是才子秦倪,祖父是陕西知府秦宏虚,因受额、白社弥勒一案牵连,被罢官削籍。家族男丁入奴籍,女眷入娼籍,自此秦家没落,她也流落烟花地,那时她不过七岁吧。对于她家出事后的情形,秦嫣然不肯多说,问瑶红姐、风老板她们也是避而不谈,让我自己问秦嫣然,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曲水的声音低了下来,“我怕稍不注意会触碰到秦嫣然敏感的刺。小姐,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但是秦嫣然她、唉~我呀真的是没事就往风月楼跑,楼里的姐姐妹妹都熟络了,秦嫣然还是不冷不热。要不是禁娼令下来,风月楼半歇业了,被别人看到我频繁出入风月楼,保不定认为我另投他门了。小姐,我、我委屈。”
南宫碧落笑了,这丫头一口一个秦嫣然,还不算成果吗?“乖了,不委屈,水儿最厉害了。嗯——我问你,你出入风月楼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什么异常?都挺正常啊。小姐你指哪方面?”曲水想到了爱逗她的凤舞和她几个姐妹。
“没什么。”南宫碧落将水捧到了脖颈,任它滑过肌肤,过了一会儿,又道:“就是——风老板,还有秦姑娘她们两个都没离开过风月楼吗?”
“风老板有时会出入风月楼啦,但都没离开过京城。秦嫣然就更不怎么出门了,拉都拉不动,有时我、风老板还有楼里的姐妹聚在后园一起玩牌九、马吊,她要么就窝在房里弹琴、画画,要么就坐在我们一旁的亭子里看书,不参与我们,孤僻得很。”
“是吗?”南宫碧落便不再说话了。
“小姐,你还没说你出去遇到的事呢。”
南宫碧落嘴角一弯,放松身体往水里沉了沉,闭着眼睛,缓缓道:“我啊……”跳着给曲水讲起她遇上的事,虽然隐去了一些经历,曲水也听得津津有味。
等南宫碧落洗完、说完,苏映月已经做好了满桌的菜,一家六口人其乐融融的入了桌,边吃边说着这分别期间的事,连马厩里的惊帆面前都是吃不完的上好草料。
一眨眼,就入了夜。
流觞、曲水、五婶各自拿着心仪的礼物回屋了,何五做着一天收尾的事,而苏映月和南宫碧落两母女则来到了小祠堂。
祠堂里,飘着香火的轻烟味。
苏映月拿些元宝纸钱和供品出来,她摆好了供品,点了三炷香返身给了南宫碧落,“跪下吧。”
南宫碧落拿着香,听话的跪在了中间的蒲团上,乖巧的拜了三拜。苏映月看着先人的灵位,道:“清明没赶上上香,这也算补上了。好了,起来吧。”
南宫碧落起身,和她娘一起到边上坐了下来,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摆着茶,南宫碧落为她娘倒好了茶,双手奉上。
苏映月白了她一眼,倒也端过,优雅的喝了一口,放下后,不紧不慢道:“好了,现在来算算你找人仿冒你字迹回家书的账。”
“娘,你还惦记着呢。”南宫碧落瞥着她娘那高高在上的神情,只能温柔一笑,和她娘讲起了这三月里发生的事。
南宫碧落这次讲得更简洁,那些危险的地方也是能跳过就跳过,苏映月听完却还是幽幽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南宫昊天的灵牌上,许久都没有说话。
“娘?”
“嗯。”
“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你又生气啦?”
“气倒不生了,就是心里吧、唉~你这次是平安回来了,我也知道你故意挑着说给我听。知女莫如母,你呀和你爹一模一样。”苏映月抿了抿唇,对着南宫昊天的灵牌轻声骂道:“南宫昊天你看看你,什么不教女儿,就教她那些你的笨道理。你倒好只留下个衣冠冢,连尸骨都没见着,就离开我了。你个天杀的,要是不好好保佑我们女儿,你以后就别想好香好供品伺候了,我把你的破牌子扔出去,吃你的风雨尘土去吧。”
南宫碧落有些不敢看她娘的眼神,却又被她娘的神情吸引。南宫昊天走后,苏映月从来没有说过他一句好、一句想,但南宫碧落知道她爹那个大老粗能娶到她娘是福气,她娘嫁给她爹也幸福过,到现在也不后悔。
南宫碧落也将目光移向南宫昊天的灵位,两母女一起看着。
看着、看着,南宫碧落轻声问道:“娘,你有没有听说过魅姬,嗯或者是西域瑶姬这号人?”
“嗯?谁呀,你爹认识的人,还是你认识的人?听名字像是江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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