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公公啊,铲除行尸楼,为何要让都察院参与进来分一杯羹?他们是最巴不得我死的,府上出了刺客,发现了女尸,你却让我找来南宫碧落,不是给他们理由找我们茬吗?”
“这你就不懂了,江湖事还得江湖了。南宫碧落那人,咱家还是有些了解,虽不能为谋,却可以利用。那女尸一看就与最近的人皮案有关,行尸楼又与她有些干系,她身处庙堂,遍识草莽,查案与江湖她比我们更清楚,何不好好利用?”
“可她会尽心尽力吗?行尸楼的杀手放了话要我寿诞变忌辰,虽然我对武功有把握,但保不准因着新仇旧怨,南宫碧落会从中作梗,那我就可能再也服侍不了公公您呐。”
“你呀~还是惜着你的命。你想想,查案追凶、缉盗缉匪都是南宫碧落职责所在,这件事她再不待见我们,咱家请圣上下道旨,她就得负责到底,包括你的命。要是办不到,我们不也有理由,再断王锐一臂。说白了,她一个女捕,有用是有点儿用,随时都只是一个弃子,趁现在她的作用正大时,借她的手,为我们添彩,给王锐个警。咱家不只要在朝堂如鱼得水,还要江湖为我所控,寿宴只是个开始……”
王瑾的话犹在耳边,刘福通狠下心豁出去为他完成使命之余,还在揣度为何一个行尸楼会让王瑾不惜用他的命作赌来铲除,莫非其中还有什么干系王瑾没有言明?
他一直在沉思也忽略了风飘絮,风飘絮也在思索他的用意,只恐他这次叫南宫碧落来有什么歹毒的计。
时间去了半晌,刘福通的食指停了,他睁开眼,自言自语了一句:“来了。”
风飘絮不明所以,下一刻却见管家走进来通报道:“公公,南宫碧落到了。”
刘福通的时间一向掐得很准,准到下人都不敢忤逆,很少出意外,这一次去叫南宫碧落也是如此,他嘴边浮起冷笑,“传她进来。”
风飘絮摸不清刘福通心思,见南宫碧落已到,便想先避开刘福通,之后待南宫碧落清楚他的用意,再行打算。
“公公,既然您有事,我们也就先告辞了。”
“好,回吧。你们也都下去。”刘福通点了点头,还支走了其他人。
风飘絮带着琳琅出门,正好与南宫碧落打了个照面。南宫碧落原本还在思索着什么,看到风飘絮也就放到了一边,她察觉到风飘絮眼神里让她小心谨慎的信息。
两人便一声招呼都没打,错身而过。
南宫碧落定了神,也不去猜测刘福通找她来的用意,倒是她今天去问过吕三娘,有些事还得在刘府里找线索。
柳絮的事,吕三娘确实不太清楚,就连尸体都没有见到,就被人通知柳絮回不去了,她才知道柳絮不见了人。吕三娘见来通知她的人不同一般人,有些神秘莫测,便隐约察觉到背后的事不是她能探究,才只好说柳絮失了踪,不管不顾,摘清了自己。
南宫碧落线索断在那里,只好从刘府再把它接起来,至于刘福通有什么心思,就兵来将挡,小心行事便是。
进了客厅,刘福通动了动头,管家也便退了下去,只剩下南宫碧落和他。
“见过刘公公。不知公公招我前来,有何贵干?”
“刺客的事情,你进展得如何了?”刘福通斜眼看着南宫碧落,对她不给好脸色。
“公公也知道行尸楼做事,干脆利落,不着痕迹,哪能那么快有线索,反倒是人皮纸扎的案子,我有些话想问公公。”
刘福通拍了下桌子,“大胆。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来查我,而是要你明白孰轻孰重,比起那些不着边案子,还是行尸楼更重要。”
南宫碧落皱了眉,“这我就不明白了。人皮案是真真出了人命,还有线索可追,而来公公这里的刺客连公公皮毛都没碰到就伏诛,就算让公公回忆得罪了什么人,恐怕也多如牛毛,不好查到线索。都是案子,都要解决,我当然从更易着手的办起。”
“哼,好个南宫碧落,牙尖嘴利。”刘福通怒极反笑,“行尸楼胆大妄为,不止一次刺杀了朝廷命官,以武犯禁,无法无天!朝廷命官的命不比平头百姓的命重要?查办行尸楼不比查办人皮案紧急?你吃着公粮,就要清楚该办什么事!”
比起情绪激动的刘福通,南宫碧落则镇定得多,她微微抬起眼眸,直视刘福通,道:“在公公眼里应该是其他人的命不及公公的命才对吧。公公与我讲法,我倒想知道哪条法规定了人命贵贱,是司礼监的法?还是王法?公公眼里若有王法,就该知道人命没有贵贱,人命大如天,我的做法合情合理。”
“你!”刘福通气得凤目圆睁,他从宫袖里掏出一个折子,夹着内劲扔给了南宫碧落,“你先看看这个。”
南宫碧落稳稳当当接住折子,见是王瑾的印封,还是打开看了起来,眉头渐渐皱起。刘福通冷笑了声,气也渐渐平顺,沉声说道:“我想王公公的意思,你应该明白。行尸楼上次就背负两个侍郎的命,至今未破,实乃朝廷大患,不可不除。现在有机会趁着他们扬言要在我寿宴杀我,公公的意思是要我们将计就计,顺藤摸瓜,铲除行尸楼!”
说完后,他停了口气,声音平静后,又缓缓道:“你熟悉江湖,又与行尸楼有过交集,除掉了行尸楼的鬼蝠妖、苍狼、血屠夫。叫你来,一是帮我抓到活口,二是在那些神出鬼没的杀手手下保护我,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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