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南宫碧落穿好公服后也变得雷厉风行,带走了一缕风就离开了房间,她一走风飘絮却失魂落魄般跌坐在凳子上。
南宫碧落步伐紧凑地离开后,又在半道上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鸣玉坊里伫立的风月楼。紫琉璃钗忘了留下,她捂了捂怀里的它,也没有再回去,径自回了都察院。
房间里风飘絮出神了许久,才又起身走向窗边,阳光普照的鸣玉坊寂静得没有几个行人。南宫碧落一走她心里就空落落的,忽而房间里有了脚步声,她以为是瑶红,也正好有事要吩咐,一回头却是一愣。
“大师姐。”芙蓉笑着打了招呼,空荡荡的袖子被绑在腰带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我早就回暗卫岗,真要让我无所事事我也不自在。瑶红还在凤舞那里休息,难得放纵她大概还歇着吧。倒是大师姐你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你吩咐下去吧,明日我要去见逍遥侯,你让楼里都谨慎一些别被人钻了空子。”
“是。不过派谁跟着去?”
“我一个人。”
“这!”芙蓉可见识过逍遥侯的厉害,上次就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她的手臂就被斩断,轻而易举胁迫风飘絮与他定下了替罪羊的协议,这一次风飘絮单独去任谁都不放心。
“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去反而更安全。”
芙蓉心思被看穿不再多言,恭敬地退了下去,留风飘絮继续看着窗外的阳光……
凝烟在别院找到了曲水,曲水一个人在一个墙角旮旯里抱着膝盖蜷坐着,眼泪花花一副被遗弃的可怜样。凝烟叹着气走过去,也一并坐在了角落里,没像曲水那么可怜,半曲着长腿,靠着墙,发了呆。
曲水瞥了一眼要死不活的她也不管,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落起南宫碧落来。
“她竟然瞒着我!看起来还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喜欢的是风老板,我是会阻止她的人吗?枉费我跟着她那么多年,连这点信任都得不到。她铁树开花我也会为她高兴的呀,可是都察院出了那么大事,她却在沉溺在风老板的温柔乡里,如果我不发现她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着?要是因为这个而产生自责她是不是也自己扛着?要是别人知道她们的事又被说闲话她也忍着?从来有什么她都不说,这么多年她有伤忍着,有病撑着,有心事藏着,有委屈扛着,有重担顶着,连我的抱怨她也一并宽慰容忍着,从来和和气气对别人,连训斥我的时候都温柔得不行,自己的伤心难过都咽在肚子里还要挺着从容成为别人的标榜。她是人啊,我是她的丫头呀,她不明白我的心,活该受罪,活该被骂,活该被戳脊梁骨,小姐是个大笨蛋!大混蛋!大傻蛋!”
凝烟听着听着笑起来,笑过之后又难过得想要哭出来。曲水就这还委屈上了,不就是南宫碧落有了心上人,她觉得被排挤,喜忧参杂又怅然若失吗?真要说起来她才想哭吧,她晓得的秘密不是一星半点,可以预见的难受也更多。
更何况风飘絮是她倾慕的姐姐,她对南宫碧落也……
她才想哭吧,仰望着阳光明媚,秋风冷背后冰凉,眼睛也有些刺痛了。她别开眼吸了吸鼻子,克制住了情绪。南宫碧落和姐姐两情相悦交融,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听着曲水对南宫碧落的数落,这丫头也对南宫碧落怀有情愫吧,想来倾慕这么一个人也很正常。
“风老板人好,我很喜欢她,小姐真要和她在一起告诉我我也会为她们高兴,为什么要瞒着我?还让我自己撞见,还偏偏是这么个破时候!说到底就是小姐不对,瞒着我就是不对!谁都可以瞒,就是对我水儿不能瞒……”曲水又抽噎起来。
“好了,别哭了。”凝烟终是轻柔地搭了腔,还用里衣袖子为曲水擦了下脸。
“我偏要哭,还要哭个痛快!”曲水倔起来,还扯着凝烟袖子擤鼻涕。
凝烟皱了下眉头,却忍着没有抽回来随她了。她的袖子被曲水扯着,又看向了天空,很蓝啊。“呐混丫头,你现在是在为自己哭,还是在为别人?”
曲水抽了下鼻子,终于能把凝烟总是甩她的冷脸还了回去。“要你管。”
“呵。”凝烟笑了起来,不再说话安静地听着曲水抽噎,不多时却打了个喷嚏。
曲水见只有肚兜里衣的她胳膊上都起了小疙瘩,便知她被深秋冷到了。她撇了撇嘴放过了袖子,“冷了吧?坐过来点。”
说着就搓了搓凝烟胳膊,然后手一伸就从凝烟后背环住了另一支胳膊,两人靠在了一起,凝烟也没抵触,贴近了曲水小巧暖和柔软的身子,没那么冷了。
“要不回去了吧,我回屋里哭。”
“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好吧。”曲水靠在了凝烟肩上,也不再抽噎,许久后她轻声道:“秦嫣然其实你很温柔啊。”
“假的,只装这一次。”
“呵,那你还是多装几次吧,对你有好处。你有空也去看看秀才吧,他现在吊着半条命,也在他面前装一回。”
“秦致远?他怎么了?”
曲水见她反应也确定了她不知情,这个时候谁也做不了假。“他为了拦刺客受了伤,他人真的不错,年轻有为,重情重义,而且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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