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流合污?”南宫碧落接下了流觞的话。
流觞点头,“从来大清流掩不住小污水,一弯臭沟渠却足以毁了整条大江。无论是被迫还是被污蔑,浑水一趟再难洗。小姐身先士卒,真要是臭水翻涌,牛鬼蛇神齐冒头,首当其冲的就是你。”
南宫碧落听得流觞的形容却是笑了起来,“呵,本来就没想洗。我南宫碧落就是要拿着朝廷的俸禄,搅着江湖的水,名利也要,骂名又何妨。小小捕头于朝廷当不了栋梁,于江湖炸不出波澜,但当了马前卒,做了趟河兵就做不怕被舍弃被唾骂,只要王大人在,就不能让阉党和行尸楼为所欲为。何况我这捕头,小归小用武之地不少,弃之可惜,王大人器重我,就连老太监王瑾也舍不得杀我,所以我才能多次在他手里活下来,你看李恒却不行了。若非行尸楼和阉党行径太令人发指,又怎么会招人反抗。这一次我担了令,浑水才好摸鱼啊。”
“唉~你呀,比老爷狠多了,老爷至少还与王瑾之流泾渭分明,你却为了目的与王瑾也能谈笑风生。”
“所以爹在世只有清名,而我却骂与喜参半了,只不过朋友家人都选择听到好的,还有人肯为了我与别人大打出手,说来就是我的荣幸。上次刘福通一事现在不还有人戳我脊梁骨,说我是朝廷鹰犬,阉党走狗吗?更难听的都有,为了这五叔和水儿还生了我的气。”
“亏你还能笑,多想想夫人。”流觞是拿南宫碧落没法的,就像南宫碧落也不能让她从固执里走出来。“说来水儿气冲冲跑出去了,现在还没影,说什么杀人偿命,我有些担心。”
南宫碧落收敛了笑,“她没事,有人看着。你说剑飞霜除了督主,还提到了青帮对吧?”
流觞被转移了注意力,也就不再管曲水。“对,叫风什么招,我没听太清。青帮与武林盟关系紧密,与朝廷也牵扯颇深,这个不可不重视。”
“青帮,风?”南宫碧落仔细在脑中搜索了一遍,想到了个人,神情严肃起来。“风晨朝。”
“小姐,他是何人?”
“他是新任的青帮帮主,前段时间青帮与武林盟闹了矛盾,在江南那边引起的动静不小,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江南官商运作差点因此瘫痪,就是这个风晨朝力挽狂澜定了大局,恢复了江南平静,他以前一直在青帮坐着四五把交椅上,为人低调神秘,这一次担下了青帮大局,也低调得异常,着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神秘,低调……”南宫碧落沉思起来。
流觞不再打扰她,她开始拓印纹身,等南宫碧落回神时,她也将纹身拓印好,南宫碧落收好印纸后,道:“流觞,我现在要去搜一搜魅姬他们昨晚逃跑的路径,你也别太劳累。”
“说我不会说自己。我去看了秦大人后就回医馆,你去忙吧。”
南宫碧落也不停留,她寻着流觞所指方向离开了都察院,先有两三点血迹引路,再来就是行人往来的街,痕迹似乎已经寻不到,但南宫碧落闭上眼。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却如同周围都已经空泛,吆喝声小,行人渐消,天入夜,两道黑影追逐,先头是玄刚,后面是魅姬,也有都察院被甩掉的差役……
要说南宫碧落瞎了眼有什么好处,除了缓一下她乱了的心,还有便是案发重推演更为专注,玄刚与她交了手,魅姬与她……也是老相识了。
她睁开了眼,在一处墙上发现了血脚印,又飞上屋檐找到了蛛丝马迹,虽然微小但总算是知道大致方向了,最终找到了那处荒山断壁,看到了断剑,看到了碎开的石头,还看到了地上的脚印痕迹。
南宫碧落将断刃拾于手中,观摩过痕迹后幽然而叹,“昨晚竟然不止玄刚魅姬出动了吗?魅姬……”
她看了看高升的太阳,扔掉了断刃,返回了城。她思索着一切却又不知不觉走到了鸣玉坊的地界,站在牌坊外许久,未踏入便转身径直回了家。
南宫府。
南宫碧落找到了龙渊,龙渊一出鞘就会有轻吟,如龙游出渊,剑气锐利,江湖上能与之匹敌的名剑不出十二,南宫碧落轻轻擦拭着剑刃。
剑飞霜已死,云天行所托落了空,龙渊未得安放。
‘太师父落入行尸楼,师父走江湖实为东厂卫,虽有所托,你要小心……’
“剑侠?”南宫碧落呢喃着想起了云天行的话,见识过剑飞霜的那柄三尺钉,却是连龙渊十分之一都及不上,非是材质而是剑意。
正当南宫碧落凝神静思的时候,龙渊却是忽而一声锐响,南宫碧落眼一厉,反握剑往身后一刺,就听到了后退的脚步以及撞门声。
“嘿嘿,好锐的剑气,南宫陪我玩儿。”左华章偷袭不成就明言要切磋,话音一落就拿出铁扇朝着南宫碧落招呼了去。
南宫碧落抓起剑鞘就躲出了屋子,朝院子里飞去,左华章紧追不舍,可一到院中南宫碧落就横剑而立停了下来。
可她不是要与左华章切磋,而是一招长河贯日直接将左华章切磋的兴致吓熄了火,便挥舞起了龙渊。
剑如九日同天生,气若风雪凝江海。黑甲红衣落银辉,来去横斜揽狂风。
左华章被吓退,完全不敢靠近,何五一来他还躲到了何五身后,看着那舞剑的身影后怕道:“乖乖,南宫好凶,近不得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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