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如同雕像一样,南宫碧落到时却压根不敢再多向前一步,还顺道拦住了后面赶来的曲水等人,将他们挡在身后并缓缓后退,谁也不敢出声,谁都缩紧了呼吸。
天上有月,乌云两三,周围的树影如同鬼魅乱舞。
当寒风吹拂将乌云蔽月,便是这时,众人心头一寒。俞点苍动了,神剑三式苍雪鸣,千芒万刃一剑中,他与手中的苍雪剑如同融为一体一般,一齐朝着对面的老头刺了过去,白影如飞羽,陨石流光追不及。
俞点苍的剑意果决,俞点苍的剑快,瞬息之间就可夺人性命,然苍雪距离那老头还有几寸距离的时候,却生生停顿在了空中,连同俞点苍也滞留半空,他狰狞了俊容却再难将苍雪刺深一分,如同前方有一堵无形铁墙。
南宫碧落等人惊讶不已,那老头衣发在风中飞舞,忽而一声怒吼,双掌举天,双手两掌四指并,俞点苍竟然被他生生给震退了回去,连手中的剑都被震落,倒地不起。老头手中无剑却自己本身就像一柄古朴的剑,万物可为剑,以身何不可!
此等剑境除了剑痴再无他人。
只见他双手舞了一个剑招,周围的风也像是变作了一柄柄利剑,南宫碧落只觉面部一痛,却是无端被划出了血。她心头一骇,左手中龙渊连鞘带剑在掌心一旋乱了吹向他们的罡风后,立即就跃到了老头和俞点苍中间,老头的手指也在那时指向了倒地的俞点苍。当中的南宫碧落以北冥功和易筋经压向手中龙渊,正对老头一指,只听一声巨响,南宫碧落整个人就倒飞而起,重重摔在了地上。
龙渊剑鞘被剑气和内力冲碎,龙渊剑落地一声脆响,却又如被无形之风托起,飞向了老头手中,老头握住龙渊的那刻,浑身势不可挡的罡风剑气也缓缓平息。
“徒儿!”俞点苍要起身,气血翻涌而不能。
“小姐!”曲水等人连忙上前查看不敢轻易去碰南宫碧落和俞点苍。南宫碧落抬手示意无碍,定住翻涌气血就爬起身,去到俞点苍身边扶起了他,师徒二人一齐看向老头。
但见他抚剑而立,喃喃低语:“龙渊。你我再见,但你有冤,有冤!已经不纯粹了,去吧!”
话音一落他就将龙渊掷向了南宫碧落等人,众人大惊,躲闪不及。却是俞点苍将南宫碧落等人拨开,冲出来双掌一并将龙渊剑刃夹在了掌中,但尽管如此,南宫碧落等人还是被气劲冲击倒退了几步,功力弱的甚至翻滚倒地。俞点苍更是双脚陷地,仍然倒拖出一条长长沟壑才定住身形,他连同手中龙渊腾空翻转了一圈,才将龙渊剑插入地下。
俞点苍也半跪在地,腰腹间的伤口开始滴血。
“师父!”南宫碧落过去搀扶,俞点苍捂住伤口,示意无碍只看着剑痴。
剑痴虽蓬头垢面,但负手而立便是压迫的威严,他的眼中仿佛只有俞点苍一人,“俞点苍,多年不见你的剑法真是进步缓慢。为情所困,竟然被那恶女人暗算,白白浪费了我们时隔多年的比试,太让我失望了。”
俞点苍已经点穴止血,拒绝了所有人搀扶,自己站起了身,身姿依旧挺拔,风骨俊逸。“前辈已达天人合一之境,剑境已非我所能及,即使我今天无伤,也未必能胜你,何况剑客剑脱手已经是败,俞某惭愧。”
剑痴却是一笑,“呵!都说俞点苍傲,但在胜负上面宠辱不惊之处正是我欣赏的地方,所以我一直认为当今世上在剑道上还能有一人能与我一战那便是你。如果你在感情上也能拿得起放得下就更好,苍雪虽落,我也胜之不武。”
俞点苍摇头苦笑不再争辩,他这一生从未想过为情所困却偏偏被困半生,念及此他不禁看向南宫碧落。他见她目锐神定,刚才接下剑痴一招也是后生可畏,俞点苍难得露出了笑意。“徒儿,你眼睛好了。”
“是。”南宫碧落仅是回答了一声,便走向前拔起了地上龙渊,看向剑痴将龙渊一横,双手恭敬奉上。“晚辈南宫碧落见过任前辈。”
“南宫碧落?”剑痴这才正眼打量起其他人来,随意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南宫碧落身上。虽然是俞点苍徒儿,但看起来脾性倒是大不相同的样子,虽不曾见她使用剑法,龙渊在她手中竟然如此安静,剑痴眯了眼。“龙渊为何会在你的手上?”
“是天行兄临终所托,剑飞霜前辈不幸遇害,现在见到前辈,龙渊该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剑痴摇了摇头,似有悲痛,“想我任某何等英雄,龙渊与我惺惺相惜,可是传人里竟无可匹配龙渊。剑飞霜仕途心太重,心性不纯,死于非命怨不得谁,一面之缘的徒孙倒是个好孩子,可惜太愚,因为两个歹毒女人连我一招半式都没学到就白白死在峨眉金顶之上!龙渊最后落得冤情昏昏,未得昭昭。剑心已变,何归原主?”
南宫碧落浑身一颤,谁也不知道垂首的她在想什么,只是仍恭敬举着剑。剑痴摇了摇头不再看南宫碧落,又对俞点苍道:“俞点苍,老实告诉我那个女人去了哪里?我今日就不为难这些后辈,如果你仍然要保她,我就只好大开杀戒了。”
“任沧海用晚辈来威胁,你简直不可理喻。我也说过了,她对你的冒犯由我一力承担,你非要追究,那我也只能再行与你决一死战了。”俞点苍染血的手一张一吸,落在一旁的苍雪剑就回到了他的手中,即使受伤他横剑之时,三步之内的人仍是往后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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