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简直敏锐得可怕,难怪风飘絮一而再警告他们不要去招惹她,一旦被她盯上就像被锁定的猎物,一丝一毫的举动都有可能成为她捕猎的时机。
沈义问道:“风月楼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是闭门不开,现在都在说风飘絮有心结束风月楼,不少人都在为天下第一楼惋惜。也有人说现在京城处处都在抓行尸楼分舵主,风月楼背后的金主牵扯其中,风飘絮只是关楼避嫌整顿。京城里所有注意力都在南宫碧落何时能抓捕到现任行尸楼首脑上,没人会去多在意一家妓院,现在风月楼过得挺清静,偶尔见得到瑶红上街采买食材日用品而已。风飘絮也仅仅只是用书信与各分舵主联系,指挥着逍遥死侍。”
沈忠说完风月楼现状眉头皱得更深,“我就纳闷儿了,就因为她们关系亲密,南宫碧落就一点儿也不怀疑风飘絮?现在外面风波甚嚣,风月楼里自在清净,我担心风飘絮已经想办法给南宫碧落透露过消息。”
沈义摇头,“风飘絮谨慎小心,走到现在更不敢轻易冒险,否则她要付出的就不止是生命的代价,更是这些年来的心血功亏一篑,还要搭上南宫碧落以及她羽翼下的那些人,她不会透露消息。”
“可怎么解释南宫碧落现在的行为?她非但没有怀疑风月楼,甚至从元宵后就再也没有靠近过那里,要怎么引她入套?”
沈义又陷入了沉默,不断回想风飘絮和南宫碧落的行为以及朱洪彦的预测。他猛然反应过来,一下站了起来。“南宫碧落不是没有怀疑风月楼,是根本不想动那里!难怪风飘絮会从容选择赴死,她在赌,赌南宫碧落对她的感情。可最可怕的是王爷!”
沈忠也吓了一跳,“哥,王爷怎么了?”
“王爷他明明将她们的行为都预测到了,却还是放任风飘絮一直实施计划至今。他逼迫风飘絮的目的根本不是要让她替他送死,他是在用风飘絮迷惑别人!甚至连南宫碧落查到他身上说不定也是有意为之!”沈义为自己的猜测感到一阵阵心惊。
“哥你胡说什么呢?王爷做那么多事,最后还是让南宫碧落查到他这不合常理!”
“那你怎么解释王爷那些自相矛盾的行为。一直不肯出面的他在风飘絮暴露了魅姬身份后竟然一反常态加入行尸楼的行动,还特意去迎春院会见,招来玄刚留下破绽。再说他完全没必要暴露身份掺合到行尸楼一切行动中去,何必想方设法绕那么大圈子来让风飘絮顶替。风晨朝一死,行尸楼不就算完了吗?”
“那是因为都察院和王瑾紧咬不放,南宫碧落早晚也得挖掘到风晨朝,王爷怕他们查出风晨朝后继续深挖吧。再怎么不掺合,没有王爷的出谋划策和背后掌控,风晨朝也不可能把行尸楼发展至今,这才又安排了一个风飘絮。”
“不对,他是做给别人看的。”
“谁?”
“玄刚。”
“玄刚?”沈忠也陷入沉思,许久后也反应过来,玄刚对朱洪彦的态度一直很微妙,两人不像是上下级,更像是合作。“玄刚不是王爷的人!哥,莫非构建行尸楼王爷也是身不由己!这个金蝉脱壳计策的背后是王爷也想摧毁行尸楼,哪怕同归于尽?不会的,王爷不会那么傻的。他说过他比任何人都惜命,就算身不由己他也有法子置身事外根本没必要为行尸楼陪葬。”
沈义沉默地坐下,他回想朱洪彦至今对他们哥俩下的所有命令,心情沉重。“忠儿,我们比谁都清楚行尸楼的所作所为有多令人发指,也清楚没有王爷行尸楼根本不会有今天规模。王爷心思缜密,我们一直以来都太听从他的话,如今细想来,我们以魍魉身份去做的一切事情,说是清扫风晨朝玄刚他们留下的破绽,不如说是在弥补行尸楼做的孽,减轻已有伤害,王爷从不缺恻隐之心。也许……他是觉得罪孽深重想赎罪,也许他——”
沈义不知为何想到了风飘絮,“是为了保护什么。我们一直没有质疑过他为什么要我们从王瑾手中截下宋擎天,要我们偷偷向行尸楼买下刘文杰、张文博的人命以及太多太多令人费解的事,从前以为王爷是为了消遣故弄玄虚,现在我不得不怀疑王爷是为了某种目的才想任由南宫碧落逼迫到他面前而不作为。”
“哥……”沈忠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自己道:“王爷的心思哪里那么容易猜度,我们不要瞎想了,他也许只是不想让南宫碧落抓到马脚才让我们按兵不动,你说他将她们的行为都猜测到了,也可能猜测到我们的行为啊,他说了这是命令,也许真是另有打算。”
“可如果我们没有想错呢?南宫碧落有了怀疑,真的会守株待兔?她要想守株待兔就不会直接上王府。我们是可以听从王爷的话安心呆在这里,不过给我的感觉就和瑶红她们一样?”沈义苦笑。
“我不喜欢你这个类比!”沈忠也突然来了情绪,他站起了身,迟疑了瞬间就有了决定。“不管如何,王爷怎么想要做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有一个目的保护王爷不受到任何伤害!哥,我去杀了南宫碧落,王爷要怪罪我以死谢罪。”
朱洪彦对他兄弟俩有救命之恩,有赏识之义,这么些年来也礼贤下士,他们早就立誓赴汤蹈火,以命相护。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他拿刀往外走。
“胡来!给我站住。”沈义喝止了他,“先不说你能不能杀了南宫碧落还未可知,就算南宫碧落死了,该查的也不会停止,你贸然就去杀她说不定正中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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